“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孩子自己也中了毒,而且不止一种。”丁了了道,“显然是有人用他的性命来逼迫他给四太爷下毒的。”
丁家人并不关心这个凶手身上中了什么毒。他们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此时此刻,嫌疑最大的人当然是陈七。
但陈七并不是什么人都敢审的。就连里正大人也只能赔笑,小心翼翼地问:“陈七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孩子,您认识?”
“他当然认识!”柳翠翘抢着说道,“他叫小石,是陈七公子的人!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也是陈七公子的人!”
虽然众人先前已有猜测,此刻听到这番话仍是免不了一阵哗然。
小石忽然抬起头来,尖声叫:“我是陈七公子的人不假,可你却未必是!柳翠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陈七公子只是派咱们来救了了小姐,防的是金陵陈家的人,跟临溪村的百姓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自己黑了心要来谋害丁四太爷,这件事可不是陈七公子吩咐你做的!”
柳翠翘看着他,冷笑:“你的话,谁信?”
“我信就可以了。”陈七冷声道,“别人信不信都不重要。”
小石大喜,忙伏地作叩首状,哭道:“陈七公子,其实柳翠翘早就知道四太爷烧的是一座空屋子、了了小姐没有死,可她故意不肯回去向你复命,还说让你以为了了小姐死了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只需要杀了丁四太爷,为了了小姐‘报了仇’,你就会信任她、喜欢她……”
陈七不爱听这个,又问:“今日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还说是为了替丁了了报仇吧?丁了了没死,他已经知道了。
小石摇头,哭道:“我也不知道!当初她决定要害丁四太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没想到她给我下了毒,说我是她身患绝症的弟弟……住到这里以后她就把我关了起来,前天晚上才放我出来,说要我提前躲在四太爷的屋里,趁他没醒先给他灌一碗药汤,等他吃够了苦头,再趁人不备把解药喂给他……她说这是能帮她在临溪村站稳脚跟的法子,她没说这是毒药……陈七少爷,我真不知道这是毒药,我没想杀人!”
“她给你的‘解药’是什么样的?”丁了了问。
小石低头示意身下,佳佳便跑过去,从他袖子里摸出一团纸。
丁了了接过来展开,看看摸摸嗅嗅,点头:“不错,这是砒霜。”
小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七快步走出去,抬脚就踹在了柳翠翘的身上:“骗一个孩子去杀人!柳翠翘,你可真行!”
柳翠翘在地上跌出老远,摔得坐都坐不稳,犹自哈哈笑个不住:“怎么样,我这一计,巧妙不巧妙?”
当然不巧妙。丁了了皱眉。
这一计几乎可以说是必然会暴露的。四太爷在临溪村是个什么身份,他忽然中毒而死,个中缘由怎么可能不被寻根究底!
小石必然会被捉住,而被捉住的小石必然会供出她来。所以柳翠翘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吗?
“对,我没打算活。”柳翠翘又哭又笑,“七郎,我是故意把事情闹成这样的。现在我就问你一句:临溪村的人要杀我,你救还是不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没道理救你。”陈七冷冷道。
柳翠翘仰头哈哈一笑:“真不救我?你要看着我死在这里,给一个本来就已经该入土的老头子赔命?而且这个老头子还不是什么好人,他几次差点害死了你的心上人!我杀了他,你难道不该夸我、不该对我感恩戴德吗?”
“真是疯了。”陈七皱了皱眉,回头向里正道:“案情到此刻已经很清楚了。小石这孩子只是受人蒙骗才会失手杀人,真正主导这件事的人是柳翠翘。此案只怕不是村里能自行解决的,少不得还要劳烦里正大人给报到县里去。”
里正连连躬身称是:“我晓得的晓得的,这孩子虽有罪,罪不至死。陈七公子您更是与此案毫无关联。这件事怎么算都是柳氏罪该万死,我一定如实向县太爷禀报!”
陈七点点头道声“正该如此”然后又看向丁成岭:“适才我们几个说的都是实话。坦诚说,我不认为自己有罪,也不愿向四太爷赔罪。你若觉得有什么不满,可到县里去连我一起告了!”
丁成岭低着头想了半天,终于咬牙:“陈七公子不知情。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我虽恨你怨你,却自知怪不得你,此事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柳……柳氏那个贱人!”他猛然转过身,恨恨:“我希望官府能判她千刀万剐!里正大人,事关重大,陈家以全族相请,求大人即刻抓这女子送官!”
愤恨如斯,这也是人之常情。
里正连连答应着,立刻叫人上前来捉柳翠翘,她却蹲在地上哭叫起来:“我不走!陈七,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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