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不行!”王玉莲吓得脸色青白,在地上跪着爬过来:“里正大人,不能这样啊!她……她丁了了也是杀过人的!她叔叔是想杀她没杀了,可她自己是半点不含糊一刀把韩大夫给攮死了,您不能只说她叔叔是杀人犯吧?要抓就该一起抓!”
里正皱了皱眉。
“不对吧?”他转头看向四太爷,“韩聚那个案子我知道的。当时不是已经定论了?我记得说是失手,没错吧?”
“当然没错。”四太爷沉着脸道。
已经定论了的案子,这会儿若是再翻过来闹到县太爷跟前去,那就少不得要查问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丁了了与韩聚结仇的始末可就全都抖搂出来了。
那可万万不行!
里正得到了四太爷的认同,松了口气,摆摆手吩咐了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去丁文义家抓人、又去丁旺家取证据,然后带着如释重负的欢喜再次向丁了了行礼:“既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少夫人今后若是受了委屈一定告诉我,我定为你主持公道。”
“里正大人,”丁了了向前迈出一步,浅笑:“我送您。”
里正立刻会意,弯腰向她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声“有劳”。
二人同行至村口,已经避开了众人。里正笑道:“少夫人有什么要问的,或者有什么要嘱咐的,此刻但说无妨。”
“我想问你,”丁了了开门见山,“这趟送来的东西,你花费了多少银子?”
“我?”里正挑眉,“我何曾花费什么银子?都是陈七公子遣人送来的,我只是帮着跑一趟腿罢了!”
“你在说谎。”丁了了摇头。
若真是陈七送来的东西,他为什么不直接送到临溪村,却要在里正这里转手?
这件事,怎么都说不通。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里正自己想巴结陈七,所以趁着她落难之际小小帮一把。将来她若一辈子出不去也就罢了,万一哪一天陈七想起了她,今日的一个人情就足以给他带来无穷的利益。
丁了了虽然不介意领他这个人情,却不愿意让他觉得她很好骗。
里正被她用审贼的目光盯着,深感无奈:“少夫人,您真的是想多了……”
“我若想多了,你就把实情告诉我。”丁了了仍盯着他,寸步不让。
里正无奈,只得叹道:“那几件衣裳和一些点心的确是陈公子送来的,其余的是我添置的。陈公子是城里人,不懂得山里过冬的辛苦,这不能怨他想得不周到,至少他是有心念着你的。”
丁了了皱眉,将信将疑。
里正叹气:“我也不瞒你,其实陈少爷回到金陵之后不久就给我送了消息,托我暗中照顾你。只是那时候我看你也不缺什么,而陈公子又嘱咐了不要引人注目,所以我就偷了个懒……如今是你村里那帮老东西做得太过分了,我不得不出面给你撑这一回腰。”
是吗?丁了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里正说得越认真,她越觉得这件事不像是真的。
陈七若肯早早送消息托人照顾她,又为什么不肯把消息送给她本人?甚至就连丁小麦都送东西回家了,他却连半点音信都没有?
既要照顾她,又不能引人注目,这又是什么缘故?难不成是她的身份见不得人?
是怕家中长辈知道他私自在山村里招惹了一个女人?还是……家中已有妻室,所以她注定是个见不得光的?
这件事真是越想越蹊跷,丁了了恨不得立刻冲到金陵城去逮住陈七问个究竟。
这时里正的几个随从已经捉了丁文义来了。一行人推推搡搡上了牛车,就要走。
丁了了只得截住了话头,低头送别。
王玉莲在后面哭着喊着追上来,不敢往那些男人面前凑,只敢扯住丁了了的衣角,哭骂:“小畜生,你如今出息了!刚长出牙来,就准备咬死你亲叔叔了!你不得好死!你叔叔做鬼也不放过你……”
哦。
丁了了点了点头,看向丁文义:“二叔你听见了没有?你还没出门呢,二婶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丁文义被人绑了绳子堵了嘴,只气得呜呜乱叫,正经半点儿本事也使不出来。
丁了了向里正摆了摆手道声“路上小心”,那辆牛车就沿着山路嘎吱嘎吱走了。
日影倾斜,转眼已近傍晚。
丁了了转身回来,看向丁旺:“您先前说要找我看病?出什么事了?”
丁旺忙走上前来正要开口,身边却忽然冲出一个妇人,抢着说道:“了了啊,我家三小子昨天晚上已经醒了,但是今儿一早好像又有些发烧,你先去我家看一看吧!”
她话音刚落立刻又被另一个声音截了去:“你家三子就只是断了条腿,多大点事!——了了啊,我孙子胸膛上好像有点溃脓……”
“还有我还有我!我女儿脸上的线缝得好像不太整齐啊,会不会留疤?你一定先过来看看!”
……
一堆人争着抢着说话,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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