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爷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冥顽不灵!你那一百钱两百钱的,谁在乎?大家责怪你,是因为你们姐弟频繁上山行踪诡异、提前熬药防狼无言解释!丁了了,你扪心自问,你自己有错无错?!”
丁了了仰头看着他,字字铿锵:“我频繁上山采药是自食其力可敬可赞,提前熬药防狼是聪慧过人大仁大义,有功无过!”
“好!”四太爷咬牙赞了一声,“你坚持不认错,我也不怪你。但你要承认,众长辈心存疑虑叫你出来问罪也是情有可原,并无恶意!”
丁了了移开目光冷冷不语。
佳佳气冲冲地道:“有没有恶意,我姐姐都差点被你们打死了!里正大人,如果真是那个陈七托你照顾我姐姐,就请你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再替我姐姐问他一句:他到底管还是不管?”
里正讪笑着连连答应,又赔罪:“是我来得晚了。总以为你们在自己家里最多清苦些,谁知道还会受这么大的委屈……这下子,我怕是真没法回去交差了!”
“里正大人这话可就错了。”丁了了起身,微微笑了:“我的日子不管是清苦还是委屈都不是您造成的,自有那罪魁祸首躲在远处置身事外。您只管回去如实交差,我倒要问问有的人如何向我交代!”
里正点头连连称是,忙又堆起笑容,回头吩咐人:“快把陈家托咱们带给少夫人的东西送过去,不要耽误了少夫人过年!”
山中积雪未消,他这一趟竟是带了五六个人,硬生生用牛车拉来了一大车的东西。
众人看着那辆被雪水浸透又糊满了泥巴的牛车缓缓驶进丁了了家那边的巷子,忽然明白了那位陈七少爷为什么两三个月杳无音信。
路途遥远嘛!
人家根本不是抛下了这边,只是走得急一时顾不得罢了。可笑他们竟听了旁人的撺掇,以为丁了了成了弃妇可以随便欺负了,这可真是……
上当了哟!坏事了哟!
一街的人捶胸顿足,乒乒乓乓把手里的棍棒扁担都扔下了,齐刷刷向丁了了露出笑:
“从金陵城到咱这儿几百里远,陈七少爷竟然派人送了这么多东西来,真是有心了!”
“是啊是啊,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么远的路送东西很难的,就算是鹅毛也很珍贵了!”
“哪里是鹅毛哟,我都看见了,那车上有米有面有鲜肉,还有衣裳料子,连糖果点心都有!”
“没想到陈七少爷这么有心,了了丫头是有福了哟!”
……
赞叹声、恭维声和后面孩子们吸溜口水的声音一时喧喧不已。里正在这片欢乐的气氛之中露出了笑容,向四太爷躬身:“陈七公子还有一句话——少夫人仍要在临溪村住一阵子,有劳太爷多多照看了。”
“那是自然的。”四太爷咬着牙道。
里正再次躬身道谢,佳佳却不放心,蹦了过来:“四太爷,您可别又给我们‘照看’出什么新的罪名来了!今天的事您到底弄明白了没有?当着里正大人的面您说清楚,我和阿姐到底有没有罪?”
今天这事,还真是含糊不过去了。四太爷的脸色一黑再黑:“虽然你们始终不能自圆其说,但我念你们家中长辈一向本分,这次就再相信你们一回。若还有下次……”
“等等,四太爷,我家长辈不本分啊!”丁了了走了过来,“不知您说的是我家哪个‘长辈’?几个月前我二叔还曾经试图买通丁旺叔把我杀死在我父亲坟前呢,他老人家哪里本分了?”
“丁了了!”王玉莲尖叫着冲了出来,“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二叔什么时候雇人杀你了?你乱说话要被天打雷劈的!”
“我作证。”原已退到角落里的丁旺挺起胸膛,也走到了人前:“我作证,那时候丁文义确实给了我两吊钱,让我去剖开丁了了的肚子。因为他怀疑了了把一块什么宝贝吞了下去……”
“你放屁,你放屁!”王玉莲发疯地冲了过来,揪住丁旺的衣裳死命拉扯:“我打死你,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
丁旺站着不动,任她抓任她打,却回过头来向里正道:“那两吊钱我还放在家里,没敢花。还有当时丁文义按的一个手印,他说事成之后分我十两银子。”
王玉莲立刻松了手,瘫倒在了地上。
两吊钱还罢了,那手印……那可是铁证如山啊!
当时按那个手印是为了让丁旺放心,原本想着这件事无论成不成都是两家人的秘密,谁能想到丁旺会当众说出来?
他疯了不成?!
丁旺觉得自己没疯。他走到里正面前跪下,俯首道:“当初我财迷心窍答应了这桩生意,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可辩的,我愿意认罪!”
王玉莲在地上哭骂:“你认罪就自己认罪,不要攀扯别人!”
“不扯别人恐怕不行了。”里正冷冷道,“王氏,叫你男人出来吧。虽说年关里衙门不办案,我也不敢把一个杀人犯留在村里。丁文义我必须带走,等年后送到县里交给老爷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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