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腔的呼喊:“大黑!大黑——回家啊——”
丁了了下意识地也跟着喊,从巷头跑到巷尾,什么草垛底下、泥砖后面甚至积了杂草的水沟里都要去查看一番,自己也不知道摔过多少跤,跑得腿脚都麻木了。
远远的佳佳的呼喊声一直未绝,已经明显听得出有些发哑。
听得丁了了愈发心慌意乱。
她知道大黑对佳佳而言远不是一条狗那样简单,甚至不能说是一个伙伴,而是最亲最亲的家人。
佳佳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已病重,父亲顾不得照料,她又傻,可以说佳佳的整个童年都是大黑陪着,学步时是它在旁保护、淘气时是它陪着玩耍、出门时是它跟着开路、受气时是它无言抚慰……
除了不能洗衣做饭讲故事,大黑几乎把父母姐姐应当给予一个孩子的所有关怀都一手承包了。
这样的大黑若是丢了,佳佳可怎么受得住!
“大黑!大黑啊——”远处佳佳还在喊,声音不太对,似乎是摔倒了,但很快又爬了起来,喊声未断。
丁了了算着附近的巷子都找过一遍了,无处可去,只能抱着侥幸心回到家……门口依然空荡荡,那块大石头后面并没有出现大黑的身影。
切口整齐的绳子软软地搭在那块石头上。
丁了了靠着墙站了一会儿,转身敲开了邻居二奶奶家的门。
“哎哟了了啊,”二奶奶裹着头巾跺着脚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这鬼天气你在外面吆喝什么呀?我孙子睡觉呢,又被你给吵醒了!”
“我想问您件事,”丁了了也没跟她太客气,“我听人说文山叔从四太爷家出来以后在外面跟人聊天了,您知道他都见了谁吗?”
“我哪知道……”二奶奶脸色很不好看。
丁了了站在门槛上看着她:“您知道。因为那时候您正从外面回来,也在草垛后面躲风。当时除了您之外都有谁,您跟我说一说。”
看二奶奶似乎不情愿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您不说,我要怀疑是您偷了我家的狗了。”
“你这丫头怎么血口喷人的!”二奶奶气得啪啪拍门,“我偷你那条破狗干什么?年纪都要比我还老咯!我偷了来给它送终吗!”
“不是您,那是谁偷的?”丁了了问。
“当然是船儿娘……”二奶奶脱口而出。
虽然没说完,但丁了了已经听见了。
船儿的娘,论辈分她需要叫一声大伯母。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手脚十分麻利,种田砍柴裁衣做饭样样都出挑,里里外外一把手,家里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竟是她偷走了大黑?照理说那家人应当不缺一碗肉吃,或许她偷走大黑只是为了欺负人,并不为别的?
丁了了心里存着一丝侥幸。
但当她敲开船儿家大门的时候,那一丝侥幸就没有了。
院子里腥气浓重,一张黑色的皮毛撑开来挂在门口,下面被雪水稀释成了粉红色的血迹一大片铺开,刺痛了她的眼。
“小傻子,你来干什么?”开门的船儿一脸凶恶地瞪着她,“闻着香味来讨饭吗?我家炖肉呢!没你的份!滚!”
丁了了一只脚在门槛里面,他关不上门。
“大娘在家吗?”她问。
船儿只想关门,不想答她的话。
屋里也没有人再出来,丁了了便向内扬声问道:“是谁教你们这么干的?!”
船儿娘没说话,倒是家里男人打开了屋门,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咱了了姑娘跟了金陵城的贵人几天,学会了审犯人了?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门口的船儿嗤嗤地笑了:“是哦,大妹妹如今是金陵城的少夫人呐!我说大妹妹,妹夫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丁了了明白了。
果然还是丁文山的事。
或者也可以说,果然还是四太爷的事。
四太爷先前说了一句“落井下石”,那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丁文山,也告诉村里其他人,她已经落了井了,可以开始往下扔石头了。
好快啊。
身后传来了佳佳的呼声,丁了了立刻缩回了脚,转身就走。
“阿姐!”佳佳呼哧呼哧跑了过来,“我听见你跟人说话了,你找到大黑了吗?船儿哥……”
船儿还站在门口伸着脑袋向外张望,丁了了忙捂住佳佳的眼,拖着他向旁边走了两步,然后才回头向船儿道:“你先别关门,等一下,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好东西?”船儿嘻嘻地笑,“像你当初勾搭陈少爷那时候一样的‘好东西’吗?我不稀罕那个哦!我娘说了,你就是个贱胚子、破鞋!你身子已经叫人给坏了,将来给叫花子当老婆,人家都不肯要你的!”
丁了了不答话迈步就走,佳佳却一步三回头,抹着眼泪:“阿姐你为什么要送给船儿哥好东西?他救了大黑吗?你是不是找到大黑了?”
“是,我找到了。”丁了了攥着他的手,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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