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玉搓着手,“是我、我放的,药罐子也是我打翻的,其实是药罐子里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我……”
说到这儿,顾南玉面色惨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
“药罐子里被人动了手脚,你是如何知道的?”云峰问。
顾南玉答不上来,眼神闪烁。
“该不会,就是你动的手脚吧?”云峰追问。
顾南玉怯怯的瞧着顾西辞,“三弟,我、我是被逼无奈,你、你能不能救救我,如果被爹知道,我和我娘都会被打死的!”
夫人王氏和顾东朝不同,那是正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顾南玉母子不一样,原就不是什么得宠之人,若是犯了杀戒,顾震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会如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不得不说,这顾南玉还是有几分聪明的,至少就目前看来,还真是找对了人!
“兄长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这还是我所认识的,老实本分又胆小的兄长吗?”顾西辞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是顾家的二公子,这话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会相信!威胁你?谁能威胁你?你素来不管府中之事,谁会找上你的麻烦?”
顾南玉蹲下来,身子蜷在一角,战战兢兢的说出了三个字,“顾……怜儿!”
这三个字一出,云峰骤然扭头望着自家公子。
顾西辞的面上,平静如旧,没有半分波澜可寻,仿佛顾南玉的答案,他早就猜到了,又或者,早就知晓。
“三弟一点都不……”顾南玉瑟瑟发抖,“你就不怕吗?”
顾西辞缓步上前,弯腰将顾南玉搀起,“这么多年了,害怕有用吗?兄长是在府里长大的,想必比我这后院长大的人,更明白什么叫举步维艰。瞧着是高门大宅,实则活得比寻常百姓家里还不如,还要痛苦!”
“三弟都知道?”顾南玉垂着眼眸。
顾西辞深吸一口气,“我虽然很少与你们相处,可我不是傻子,有眼睛能看,有心会自己想,大哥嚣张跋扈,长姐更是恣意妄为,你身上不方便,免不得要被他们欺凌。这一切,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只是没想到,二姐也这么狠,居然利用你?”
“她也是个可怜人。”顾南玉忽然抓住了顾西辞的手,“要是真的到了爹的面前,你能不能帮她求个情,让爹不要杀她?”
顾西辞就这么瞧着他,默不作声。
“不要杀她!”顾南玉红了眼眶,“她也是被逼无奈,长姐那样的跋扈,她……”
顾西辞拍拍他的手背,“这件事与你没关系,但是你必须随我到爹的面前,把话说清楚,否则不只是你,连你母亲都会受到牵连。”
“不,不可以!”顾南玉连连后退,“我若是去了,爹会杀了我的!”
顾西辞容颜温和,“你觉得你不去,爹就不会查出来吗?如今自个去说,倒也能求得一线生机,等到父亲查出真相,你便什么机会都没了。”
“二公子最好相信我家公子所言。”云峰也跟着附和,“若是让老爷知道,您想杀了他,他会怎么做,不用多说了吧?只有让老爷知道,真凶并非是你,你才能逃过这一劫。”
顾南玉僵在当场。
“眼下爹在休息,兄长可以去门前跪着,等着父亲醒来,您就可以解释清楚,爹也会相信你的诚意!”顾西辞音色低沉的开口,“只有这一条路,能救你自己!”
顾南玉没说话。
“当然,如果兄长觉得自己这条命,和姨娘的命并不要紧,为了维护二姐,那我也无话可说。”顾西辞退后两步,“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在我这儿求个法子吗?话已经说清楚了,做不做在你!”
顾南玉喉间滚动,“真的没别的路了吗?”
“你若不信我,大可不必来找我!”顾西辞道,“我与兄长他们不一样,你们所有人觊觎着府内的一切,但对于我来说,这里就是牢笼,我半点都不稀罕。”
顾南玉垂着眼帘,“我知道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让我陪着你去?”顾西辞开口。
顾南玉讪讪的点头,“至少不要连累我娘。”
云峰皱眉,“公子,这事跟您没关系,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这话是大实话!
“我陪你去。”顾西辞示意云峰不必多言。
顾南玉满脸感激的躬身,“多谢!多谢!”
于是乎,顾南玉便真的跪在了主院里,因为顾西辞封锁了消息,是以没有惊动府内的任何人,一切安静如斯。
天光亮之前,屋内有了动静。
顾西辞提着摆子,缓步进了屋。
至于顾西辞跟顾震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守院的人只瞧见,顾家最不得宠的二公子,瘸着腿进了姥爷的房间。
顾震面色惨白,靠坐在窗前。
案台上点着烛,光亮羸弱,被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得极为不安稳,轻轻摇曳,落了一地的斑驳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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