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祺也没有全然相信自己,不过只要能博得暂时的信任,于芝岚而言便是巨大的胜利。而只要小离能顺遂办成皇后交代给她的事,芝岚也就不再需要燕祺的信任了。
当燕祺离开后,芝岚深喟一口气,思绪却已跳脱至远方。
与此同时,殷地山林。
随璟带着荀国的残兵败将一直潜逃在殷国的领土上,如今于他们而言,山林中的豺狼野狼并不可惧,唯一叫人忌惮的只是殷国的追兵。
此时,他们一个个皆瘫倒在某座不知名的野山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此处出没的野兽叼走。
“将军……他们的刀刃上有毒……”
“我知晓……
说话的兵卒早已浑身紫青,而答话者随璟亦是顶着一张骇人的脸孔,没人是安康的。
“将军,您先逃吧,万一还有机会活下去,我们也能在此为您拖延时间。”
“是啊!将军,您快些逃吧!逃得越远越好!荀国的壮大如今可就靠您一人了!”
“废话连篇!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挡得住殷国的庞大势力!倘使没有每一位将士的付出,如今的荀国怕早已被旁的国家瓜分得一干二净!本将军告诉你们,我们的性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谁优谁劣!今日如若你们不能活,本将军也不会苟活于世!”
“将军……”
面对随璟的豪言壮语,这群残余下的兵卒们自是百般动容,但见他们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汹涌而下,继而打在紫青的脸孔上。
“一群壮兵,成何体统!不要像个女子似的动不动就抹泪,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有希望,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又有谁人敢笃定这一线生机不会实现呢?”
随璟隐忍着身体中因毒发而致的剧痛,无休止地鼓舞着身前人。他虽知晓自己行将命不久矣,但身为将领,却也还是不能将内心中的消极情绪带给诸人,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哪怕每个人的性命都即将消逝在这方大地上。
此时此刻,随璟这位将死之人脑海中不自觉想起的乃是芝岚的身影,尽管知晓此生再无可能相见,随璟亦还是抱持着可怜的妄想,想要在临死之前再见芝岚一面,哪怕一眼也好。如若时光能够倒流,这位无畏的将军兴许还是会选择义无反顾地攻陷殷宫,因为光是想到芝岚成为了他人妇便足以叫随璟彻夜难眠,他又怎能固守在荀地,不去做出对命运的反抗呢?至少反抗过后,绝望便能席卷而至,倘使只是坐以待毙,那随璟便会彻底被心底的相思煎熬成满身郁结缠身的怨人。是啊,这世道最熬人的不就是相思苦吗?如若今时的一死能彻底从这段求之不得的渴望中恒久地摆脱出来,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思绪及此,随璟下意识合上了双眸,静默地等待着地狱的审判。
然而,地狱暂且还不想收容他,下一刻,沉浸在自己一腔思绪里的随璟忽而感受到某种触感,像是有什么人忽在地狱的边缘拽住了他。
不知是幻象还是现实,随璟于这等诡秘的感觉中猛地惊醒,此时,呈现在他眸前的竟当真是一只手,一只少女的手,顺着这只手向上瞧,一张清秀的女子脸孔就此跃入眼底。
“你就是随将军吧!小离终于寻到你了!”
今时,随璟几乎已剩浅薄的意识,可他的目光却还是能清晰地将眼前人的形象大致描画在眸前。但见这不知来历的女子气喘吁吁,似是一路疾奔至此,由于随璟浑身颓软,因此他根本不想过多揣测眼前人究竟是携恶意而来,还是善意而致,反正自己乃是将死之人,一切已无异了。
不待随璟说上什么,小离忙不迭便从怀中取出一大捆物品,其中有草药,亦有瓶瓶罐罐的东西,瞧上去都像是疗治之物。
见状,随璟彻底陷入迷惘之中。这女子为何会陡时至此?又为何要找寻自己这个完全不识得她的人?而地上的瓶瓶罐罐又为何提前预备在其怀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叫随璟不解,但他隐约感受到,自己适才所言的一线生机,似乎行将要成真了。
怀揣着某种小心翼翼的希冀,随璟终开了口。
“你……你究竟是谁人……”
他曾想到过芝岚,但如此妄念最终还是叫随璟扑灭在心底。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是皇后娘娘令奴婢来救你们的。”
话落,小离登时将药丸塞入每个人的口中,旋即在他们的身上不断涂抹着膏药,看上去尤为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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