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愫又叫芝岚低下首来,她不断把玩着自己五指,旋即狐疑地叩问道:“愉妃方至殷宫的那一夜,你不是还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吗?怎的说不管就不管了?你这情未免流失得过快了些。”
一闻此言,易之行当即赌气般地将自己的手从芝岚的手中抽离出来,脸孔上随之余染起极大的不悦。
“胡说八道,朕从来便没有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过,那一夜不过是因为朕看她有些眼熟罢了。朕可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既然认准了一人,便一辈子只能是那人了,你这话说得好似朕……朕对你的情意也只是一时兴起的似的……”
易之行满怀着愠怒抱怨道,然而他的这番言论却无疑叫芝岚焦灼起来。尽管她打从心底不喜阿露洛,但在自己离开之后,她还是衷心地希望能有一人伴在天子的身旁侍候着,她迫切希望易之行能对旁人动情,以此来填补她内心对易之行抱有的某份愧怍之情。于现今的芝岚而言,眼前人的情意对她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些,因为在一年之后,她将无以为报。哪怕就连今时,芝岚的心也早已飞至随璟的身侧去了。
下一刻,易之行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忽坐起身来,旋即从枕榻下寻来了个宝贝。
他将这宝贝递至芝岚的手心,旋即嘱托般地说道:“这是朕送你的礼物,收好了,朕这辈子还鲜少给人送礼呢。”
芝岚接过男子手中的玩意儿,仔细瞧之,竟是一支做工精美的祥鸟簪,芝岚总觉得手中物颇有些眼熟,像是曾在哪儿瞧见过。
“今儿个可不是我的生日。”
“那又如何,想送便送了,更何况,朕现如今再也寻不到比你还适合这支簪子的人了。来,朕为你戴上。”
话罢,易之行登时在眼前女子的乌丝上忙碌起来,他始终没有告诉芝岚这支簪子对他的重大含义,他的语气表情像是仅仅只给了眼前人一个寻常的物件,芝岚也是许久之后才得知这原来是他亡母的遗物。
“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你好看,这簪子也好看,岂不是锦上添花?”
芝岚羞赧地低下首来,旋即又奔去一旁的铜镜旁瞧上一瞧,但见那支祥鸟簪上的祥鸟栩栩如生,像是行将展翅而飞似的。
她满意地重新坐回榻旁,继而百般不适地笑道:“这还是平生头一次有人送礼物给我,我会好好保存的。”
“可是当真?那朕岂不是你生命中的头一个?”
易之行如获至宝般地叩问道,今时的欢快容颜根本就同适才那个狞眉睁目的他浑然相异。
“从前友人少,便也不曾收到礼物,我总是将自己关在娇衣馆的小屋子内,自然而然便也难以招人待见了。”
“朕待见你,朕比任何人都待见你,日后你孤寂的时候便来寻朕。”
说着,易之行忽执起眼前人的手来,旋即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抚了抚芝岚的脸,芝岚稍稍低垂下面庞,颇有些难为情。
“芝岚,朕怎么做你才能留下陪朕?”
几乎是极为轻微的一句叩问,但见女子冉冉抬起首来,不解地询问道:“你说什么?”
易之行当然是不敢让她听见的,他可不愿芝岚在这一年中因自己的情意浓厚而致愁眉深锁,因此易之行当即摇了摇首,笑道:“没什么。”
天子确乎是贴心的,然而他殊不知芝岚其实适才早已听闻到他的那句微乎其微的叩问了。之所以佯装听不懂的样子,不过也是因为芝岚不想让二人的关系愈发混沌起来,亦或者说她不愿回答易之行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绝无可能成立的现实。
为了弥补内心对于易之行的残忍,芝岚只能以更为温和委婉的言辞继续话题。
“易之行,日后你也可以来找我,如若你心情不佳的话,我愿意成为你的聆听者。”
“那你不会觉得朕叨扰了你安宁的日子吗?”
“不会的,只要你愿意来,我便愿意迎你,我随时欢迎你来寻我。”
芝岚笑意融融,可易之行的目光却更为深邃了。他深情地凝望着眼前人,目光中忽而交杂出某种忸怩羞赧的情愫。
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动,易之行的脸孔开始缓缓向芝岚靠近,似乎是想要吻上眼前人的双唇,就像当初那一夜的疯狂一般。
芝岚怔在原地片刻,此时她的情绪无疑是百般焦灼的,她不知该不该推开这份即将抵至的热情。
易之行私心里当然是不想眼前人推开,然而芝岚的双手却还是不合时宜地伸了出来。
“易之行,如今……如今我们还不……不行……”
芝岚的推辞很是温婉,可易之行的内心却是极易染上哀情的。尽管他此时的容颜上仍残留着笑意,但这笑意终归是出于他那一如既往的精湛演技。
“无事,朕理解的,朕不会再逼你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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