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才来臣妾的寝殿!臣妾不服!臣妾难不成还比不过外头的风言吗!”
阿露洛登时故作气恼地将双手重新抽了回来,旋即侧过脸去,愤愤不平地撅起嘴来。
迟迟,后头都不曾有回响,阿露洛本以为天子会当即安抚她,不过这份安抚总是未至。一时狐疑又惊恐,忧惧天子动怒的阿露洛连忙回过首去,不料,她却被易之行一把抱在了怀中。
易之行从女子的背后以双手轻轻揽住她的蛮腰,脑袋则放置在她的肩膀处,口中道着的乃是令阿露洛受宠若惊的软言细语。
“怎的会呢?愉妃一直便是这宫里头最能牵引起朕心意的妃子,朕怎的会觉得愉妃不及外头那些风言呢?再者言,如若朕当真只在乎那些风言而不在乎愉妃你的话,那朕今日随意安歇在哪个妃子的寝殿便好,何必要大费周章前来此处呢?你说是吗?朕的好愉妃。”
易之行的温言是阿露洛不曾料及的,但见她满面喜色挡不住,忽从后头转回了身,继而一把扑入了男子的怀中。
“当然啦,臣妾便知晓陛下您对臣妾最好了,臣妾就知晓您不是不疼臣妾的!”
想起过往那些被芝岚的宠溺欺凌的日子,阿露洛便恨得牙痒痒,但现如今躺在易之行怀中的是她阿露洛,被易之行软言安抚着的亦是她阿露洛,芝岚只是一个惹着天子动怒因此才被囚禁起来的可怜人罢了。整日不得见易之行的身影,阿露洛光是想一想,便觉得那静访宫中的女子实在凄惨,她的笑意险些便要溢出身体之外了。
“朕当然最疼你了,你是这宫里头最能为朕省心的好妃子,如若人人都像你,朕也能省了不少心去。”
“幸而她们不像臣妾,否则陛下您岂不是人人都要疼爱?那到时臣妾该去何处哭诉啊?”
阿露洛俏皮地继续说道,抬起的那双古灵精怪的双眸眨巴着,散逸着风情与妖冶。
易之行轻轻一笑,继而勾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放心好了,朕不会疼爱旁人的,朕一辈子都只疼爱你一人。”
话罢,阿露洛更是娇羞,但见她冉冉从天子的怀中抽离,早已迫不及待同天子共度良宵的她忙不迭地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火烛。
此时,宫殿当中一派晦暗,外头的暴雨狂风不时将门窗吹得‘噼里啪啦’直作响。
不过,哪怕是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之下,屋内温热的气氛却仍热顽存,但见二人的双唇逐渐向彼此靠近,行将抵触至对方火热的双唇之上……
阿露洛渴盼许久的良夜,今日终算是到临了。
一声凌厉的闪电穿破苍穹,紧接着,晦暗的夜色忽而被诡秘的光亮惨照了须臾。外头的暴雨仍旧有着凶猛的态势,独坐于地的芝岚始终顽固地抱着怀中的三味线,轻声弹拨。
无论旁处有多么火热与温馨,此处的气氛仍旧执拗地守在一方哀恸之中,芝岚的心开始猛烈地阵痛着,但见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更为衰颓下来。
此时此刻的她谁人也不恨,甚而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易之行也恨不起来。她唯一恨的只有自己的无能为力,准确地说,应是上苍的捉弄,倘使她早些得知随璟仍还活在世上的话,那她便会拼尽全力逃离这方被幽闭的困境当中。她之所以在此等境遇下迟迟不愿了结自己性命的缘由,不过是因随璟仍还活着,她虽瞧不见自己的命运能再度扭转的希望,却还是想用自己的余生却追寻这一抹看似微乎其微的希冀,只要活着,才有再见随璟的机会,倘使死了,芝岚便什么也见不着了。
但这并不妨碍芝岚的痛苦仍旧顽存,她确乎还在心底抱持着那么些零星半点的希冀,很难被人察觉,就连她自己也不曾清晰地窥见,但是她的思绪却被阴郁的绝望所包裹着,正因知晓那抹希冀微乎其微,芝岚才终日郁郁寡欢,她实在害怕自己余生的等待皆是徒劳。
无论如何,芝岚不会就此走向生命的尽头,她要继续坚忍着悉数的苦痛与沉落,直至易之行幡然醒悟的那一刻,芝岚才能真正去找寻她心底最为渴念的某个人,某份情,以及某份她迟迟求之不得的新生活,那个新生活里绝对不能有易之行,那个新生活中必然得有她为之动过情的随璟。
她在绝望中死死拽着那根可能的希冀,她希望自己的希冀不要就此落空,而她的希冀则全部套牢在易之行的态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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