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二章 疯狂(2 / 2)  朕的身子没有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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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好似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易之行傻愣着,火辣辣的痛感向他袭来,他的神思却彻底游移出身躯之外。

    许是被芝岚这一记耳光打得瞬即清醒了吧,此时的易之行始终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哪怕芝岚坚忍着病体之痛从他的身下爬出时,他有不曾行出什么过激的举止了。

    逃出束缚的芝岚取出一旁的瓷器来,预备防止接下来天子的种种怒行,然而猝不及防的是,易之行却在这之后同样爬起了身,不过她却并未向芝岚走来,反倒是独自一人向外头走去了,寂静的背影里似乎染带着某种落寞与无知,芝岚双目猛瞠,怀抱着瓷器的她眼睁睁地瞧着天子的背影渐渐消离于此处,直至外头的门轻轻闭合之际,芝岚的瞳孔亦还是激烈地颤抖在眼眶内,半分不曾休止。

    天子疾步而去,殊不知自己的双颊却仍旧持续赧红着,冷风打在天子的脸上,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双颊,实在滚烫。

    无边的耻辱此时便这般行所无忌地蔓延在易之行的心间,他所感到羞耻的不再是芝岚当初所吐的谩骂,反倒是他适才自身的行径让他自己耿耿于怀了。如今细想起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惨不忍视,易之行不知自己究竟在作甚,为何要行下这些荒唐的举措,以至于日后回想起时屡屡能感受到当时的忸怩与窘态。

    “劳什子!劳什子!朕简直是疯了!疯子!疯子!朕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

    易之行痛恨般地谩骂起自己来,他的确悔于适才这些荒诞不经的举措,却也同时愧怍于在那之后还曾对芝岚道出些莫名其妙的侮辱之言,他分明知晓芝岚的生平,却也还是恶毒地有意辱没她,叫她彻底丧失了理性,然而羞辱并非天子的本意,叫芝岚怒不可遏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如今目的既已达成,易之行却分毫也提不上兴头来。

    匆匆踏出数丈远之后,易之行这才发觉自己已然无路可走了,他无心回归于御书阁,而他自己的寝殿亦被芝岚所居,就此,他驻了足,一种莫名的无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唉……”

    几乎是发自肺腑的一声喟叹,易之行情不自禁地便陷入至哀戚的境地,至今为止,芝岚那张满淬着痛恨的双眸仍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下,易之行愈发觉得自身的作为过于无耻了。

    恰在此时,身侧忽地传来一声谙熟的嗓音,侧首望去,竟是莫汐茹。

    但见莫汐茹的双瞳稍稍瞠大,不可思议的情绪漫游其脸庞之上,其中还冗杂着些仓皇与疑忌的成分。

    望其如此,易之行这才惊觉自己的双唇似乎还染带着不知是芝岚还是自身的血色,他连忙擦了去,可其双颊上的红却仍固执地残存其上,任是怎的也难以轻易消敛。

    “陛下,您无事吧?”

    莫汐茹试探性地问道,皱起的眉宇掀起一层焦灼与忧惧。然而她去迟迟不曾上前仔细探看,因为自打那日被易之行退拒以来,莫汐茹便有意无意地与天子刻意保持着距离,她再也不允许自己的尊严成为任意挥霍的低廉物品了。

    话虽如此,可莫汐茹不安的目光终还是将她的全部情感曝露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了,她那份真切的炙热关怀哪怕被她层层掩蔽,却也始终能走漏出来。

    “朕无事,温妃怎的在此?”

    说着,天子慌张别过脸去,似是不愿让眼前人瞧见自己双颊上的滚烫,更不愿她问东道西,此时的易之行再也禁不住旁人的三番诘问了,他的心绪早已足够混乱,根本容不下莫汐茹的分毫关切。

    “臣妾只是一时难以入眠罢了,便想着出来走走,吹吹冷风,兴许身子乏了,便也能有睡意。”

    幸亏,莫汐茹的嗓音不咸不淡,哪怕一腔热切被她禁锢在内心,但只要她不将热切的心绪暴露在外,不徒生天子的负担,易之行便能容她。

    “是吗?朕也是啊,还是这冷风能予人安慰,这人事物可比这冷风刺骨多了。”

    话落,易之行一怔,忽地觉得自己的言辞过于矫情了些,分明适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寻常同芝岚的争辩而已,更何况那些细枝末节之事本就对自己的江山毫无效应,自己为何要耿耿于怀,迟迟不肯疏解呢?

    莫名的思绪冗杂而来,易之行的困惑再度归于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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