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现今是早朝期间,朕实在无暇顾及那女人,日后你也不必管她,她本就是这殷国的罪人罢了,是生是死皆同你毫无干系。”
天子鲜少绽露的冷冽叫素锦暗下欢喜,却令眼下的莫汐茹陷入迷惘的境地。
陛下这是怎么了?芝岚姑娘不是他心爱的女子吗?为何在听闻她的伤情过后陛下这般不快不耐呢?难不成是二人间的愠怒至今未消吗?
除却这二人仍赌气于心外,莫汐茹再寻不出更好的理由。
也许是意识到自家主子的情绪过于外露了,燕祺赶忙上前开释。
“温妃娘娘,其实陛下他也颇是关怀芝岚姑娘的,昨夜里还向属下暗中打探着她的情况呢。不过陛下他近日里同芝岚姑娘闹了些别扭,因此今时便也犟着嘴了。”
此言一落,天子登时袭来一记犀利,却在发觉燕祺的言辞稍将莫汐茹的疑心消减下去之际,重新收回了眸光,最终他并未留下什么措辞,反而大步流星地逃离于此方充斥着‘芝岚‘二字的烦扰境地,径直向早朝殿疾走去。
望其如此,燕祺迅即同眼前人作揖行礼,旋即紧跟天子步伐而离。
至此,糊里糊涂的莫汐茹照旧蒙上了一层迷惘的纱,她并不怀疑芝岚与天子间的关系,只是不明二者间的相处方式到底为何罢了,因为昨夜芝岚也如今日的易之行般,在听闻彼此的姓名时表露出焦灼躁急的种种言行。其实芝岚如此便也不足为奇,毕竟莫汐茹并不谙熟她的脾性,然而天子却鲜少流露此番神容,这二人实乃有些古怪。
最终,易之行携着满腔愠怒入了朝,恰当他方欲跨过大殿的门栏之际,令其厌弃的声音接二连三抵至,像是在蓄意耍弄他的情绪。
“皇上。”
此音一出,易之行的心间陡溢不耐,回过首去,果是那张叫他百般生厌的脸孔。
“六弟,你怎的来了?”
天子欲图扯开笑颜,却发觉今时的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再对眼前人示以微笑了,尤其是在满耳朵皆被那‘芝岚’二字洗礼过后,天子的脸孔甚而显得有些扭曲无度。
“陛下,今日六弟是以将军身份前来,更是以殷国朝臣的身份而至,日后可是要效忠于陛下您的,可微臣怎觉陛下似乎不大欢迎微臣呢?”
易之临轻易便能绽露笑意,虽说他的笑意冗杂着挑衅,却实在比天子这张难看的脸色自然得多。
下一刻,天子再扯微笑,那蓄意摆弄出的笑意愈发在他这张本就惨恻冷冽的面孔上格不相入,只叫看者身心舒爽。
“怎的会呢?暂且不说来日你是否永会是我殷国的朝臣,你到底还是朕的好六弟啊,朕怎能不欢迎自己的亲兄弟呢?”
易之临当即冷哼一声,反唇相讥。
“朝堂之上,便无需提及兄弟之情,万一叫有心人听了去,对陛下的廉洁声明亦不大好啊。再者言,微臣今日入了朝,便将是咱们殷国永远的朝臣了,陛下放心,微臣不会被外力阻扰的,定然会安安心心在陛下之侧予以辅佐,再不离陛下身。”
言出,易之行久久不曾答话,而他那一双素来可以剜人血肉的狠毒眸光正暗移于眼前人之身。
毋庸赘述,易之临的话语彻底叫天子满腹盛怒,准确地来说,应是感到某种无形的压迫。眼前人就宛若芝岚,如幽魂般缠绕在自己之侧,屡次三番想要除去却又没法轻易除掉,一个危害着天子的身心健康,一个却恫吓着天子的朝堂身位,易之行实乃深恶痛绝。
瞧着天子一袭难看的容颜,易之临自心花怒放,那眉开眼笑的态势催使着天子不断翻腾起自己的怒焰。
“六弟,好啊,日后你便在朕之侧辅佐吧,依你蔡家子的身份,定能协理朕将江山打理妥帖,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更不会为蔡家的祖上蒙羞的,恐怕已故的蔡将军亦深切渴盼着你能荣宗耀祖吧?如此一想,朕现如今还唤你六弟实乃不妥,毕竟你已是蔡家人,日后朕还是同你君臣互称吧。”
易之行口中的‘蔡家’无疑叫本还满眼讥诮的易之临极为不耐起来,如若不是为了继续留在朝中抗衡易之行,他根本不必将自己的根祖换了,成为蔡家人本就是不得不尔的结果,现今却还遭‘真凶’的一再提醒,这叫他怎能咽下这口气来。
然而,天子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奚落,正如他对芝岚恨恶一般,他对易之临更是气焰万丈,毫不予他反讽的余地。
“蔡之临……哈哈,如此唤你还真当有些生疏,看来日后朕得多多适应了,或者唤你蔡小将军也不错。”
天子的神容再归往常般平和,取而代之的则是易之临容颜里暗藏的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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