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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夕,余晖斜洒于窗台之上,一位白发苍髯的老人之枯手就此垂落。
“老爷!”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哭嚷音与疾呼,大放悲声,哀恸全城。
此时,榻旁的一男子紧攥着双拳,咬牙默声饮泣,其身侧挺着孕肚的女子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满目不忍。
“夫君,节哀吧……”
女子的抚慰音一出,男子的情绪更是高昂,但见他双拳紧攥不放,声音更乃颤抖激颤,没个休止。
“来日我一定……一定要杀了那莫宏峰,一定要摧毁易之行的险恶歹心!”
男子战栗着,浑身上下散逸的无疑是过于浓厚沉痛与怨愤,那双晶莹的瞳孔里迸射出无边的阴森,他没法不将这一切归咎于天子之身。
此时此刻,一声凄厉的鸟啼声飞驰过云霄,为苍穹余染下一抹白,更凌空刺穿了御书阁的素来安宁。
“陛下,消息传来,蔡将军在不久前已气绝身亡。”
燕祺的声音一落,本还在钻研古籍的易之行当即驻了手中的毫笔,眸光渐趋幽邃,平和的脸孔瞬即被复杂的神容侵犯。
“终于还是来了。”
此言非喜非忧,在当初听闻易之临即将便要任职于蔡良的官位后,易之行便已经坦然接受这个既定的现实,这对二者而言皆有利有弊,其实本不必要过多纠结于此。然一想到易之临日后往往得在自己的眼前晃悠,总归还是叫天子不快。
“燕祺,待会儿你便替朕亲自送些哀礼去吧,莫要忘了提醒朕那好六弟节哀顺变啊。”
天子的嗓音里无疑夹杂着某些讥诮的成分,却又同时暗含着忧虑与阴狠,一个芝岚在侧便已然令其郁结在胸,如今朝堂上又多了一敌手,易之行今后的日子怕是更为难捱。
就此,弟兄之间彻底拉开了仇恨,二人间的对峙亦于今时悄无声息地打响了。
翌日,早朝。
距离易之行睡下不过几个时辰,他便急急着好朝服,迎走早朝殿。
他仍旧还是过往的那个他,哪怕被迫随同芝岚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却依然不将自己的安康放在首位,每日埋首于政务之中,尽管当初坠崖的旧疾时常复发,似乎也没法牵引天子的心思。
“陛下,待会下朝后您还是稍微休憩一会儿吧,昨夜您都没睡上几个时辰,长此以往,您的身子骨恐怕是吃不消的。”
后头的燕祺喋喋不休地劝说道,易之行骤一停足,旋即回首以厉目相剜。
“你怎的同一女子般喜欢掺和起朕的私事来了?难不成朕每日睡上几个时辰还要经过你的应允吗?”
天子莫名来了戾气,那狠切的目光一刻不息地烫灼着燕祺的脸孔,只叫燕祺局促不安。
“陛下……属……属下只是忧虑您的安康罢了,毕竟历来的天子皆于政事上过多操劳,以致晚年落下数多病根,属下实在不愿您步他们的后尘。”
“朕不操劳,那你替朕打理着殷国江山吗?朕干脆将天子的宝位一道让给你好了。”
“属下不敢!”
燕祺低首跪地,天子却威厉不减,思绪一旦触及芝岚与易之临这两块难啃的硬骨头,他便毫不客气地将气焰悉数加诸燕祺之身。易之临便也罢了,反倒是那芝岚屡次三番挑衅皇权威严,而如今她又暴露在莫汐茹的眼皮子底下,天子更无杀她的时分与可能,这才是让天子一直耿耿于怀的愁结所在。
下一刻,天子给予眼前人一记冷眼,旋即拂袖而去,郁怒仍积心胸。
“陛下!”
恰于此时,彼方传来一阵轻呼,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莫汐茹。
但见她疾走而来,可其身侧的素锦之容却明显冗杂进不甘与不耐,嘴巴甚而还赌气般地嘟了起来。
“温妃,你怎的至此?是有何要紧事吗?为何不多睡几个时辰?”
易之行重归平和,猖獗的气焰不再,它们悉数蹿入了心胸内。
“陛下,臣妾确实有些要紧事欲同陛下言道。昨夜月夕宴过后,臣妾不放心又去瞧了瞧芝岚姑娘,却发觉芝岚姑娘的病情好似更为严峻了,本想叨扰陛下,却得知陛下当时方才入眠不久便也不忍搅扰,今日臣妾前来实则是请陛下赶紧前去瞧上芝岚姑娘一眼吧,臣妾不便请宫里的御医,只能待着陛下请私医为芝岚姑娘再行看诊了。”
芝岚,芝岚,还是芝岚!如今充斥在易之行脑海中的往往是那令人生厌的二字,他的脑袋几乎要顷刻炸裂开。尤其是被莫汐茹得知芝岚的存在以来,‘芝岚’二字便更像是每日的例行般不得不蹿入其耳。他实在不懂眼前人为何要如此关怀一相识不久的女子,分明那女子还是自己的所谓‘恋人’,如若莫汐茹确实对自己有情,那她实在毫无理由去忧虑她的性命安危,叫那女人死于这寂寥深宫岂不是最好?
易之行竭力坚忍着怒气,然其脸孔的阴惨容颜到底还是将他真实的心绪走漏出来。
“陛下,您……这是身子不适吗?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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