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会不计前嫌地接纳你,毕竟你是朕唯一深爱过的女人啊……”
一边道着,一边以犀利双目瞪着眼前人,天子使出的劲儿实在叫芝岚生疼得紧,芝岚的脸色变了又变。
当他的言辞一落,莫汐茹的心亦在同时紧揪了一下,她别过首去,再也不忍目见此方的‘温情’。
“娘娘……”
望其如此,素锦一手搀扶了上去,眸光中会聚忧闷,不久却又将这缕眸光转化为厌弃的一瞥,向榻上的女子投来。
“真是个狐媚子!勾引六皇子不成,便跑来蛊惑天子了!”
素锦不平地嗫嚅着,殊不知那方被她嫌恶的光景里再度见了血。
此时,芝岚不甘于被天子的狠劲儿锢缚着,便用空着的那只手再于男子的手背上毒辣划出道血口,相较于方才脖颈的那一道,此记实在要深得多,像是要将天子的肉亦一齐挑出来似的。
易之行的脸色瞬即大变,怀恨在心的他径直掐住芝岚的脖颈,终于没沉住气。
“贱人!你适可而止!”
“易……易之行!我劝你最好赶紧放开我……否则……我便唤出来,叫你再也下不了台,你莫要逼我破罐破摔……”
芝岚脸孔煞白无度,可其口中的言辞仍旧那般生硬与狠切,那双势必要‘玉石俱碎’的瞳孔里满淬着恫吓的怒焰,她绝非在言什么玩笑话。
“你在威胁朕?”
易之行再度加大手劲,手劲儿之大,似乎都能隐约瞧见芝岚肌肤里暴起的青筋,哪怕是莫汐茹在后,他也没法控制自己这只想要掐死眼前人的手。
芝岚并不理会天子的狠言相还,反而在其怒焰上继续咄咄逼人,在面对淫威之际毫无退却之意。
“我数三下……如若……你……你不放开我,我便唤出声来,就算我终逃不了一死,也要将你拽入深渊……”
易之行再增手劲儿,芝岚却同时不管不顾地倒数起来。
“三。”
天子气势不改,手中的毒辣如旧。
“二。”
芝岚的气息愈发衰颓,可易之行依然无动于衷。
“一。”
这一声刚落,那旁的莫汐茹便已调整好心绪走了来,最终,天子并非妥协于芝岚的口下,而是拜倒在莫汐茹的步伐里。
“咳……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猛咳音传入耳畔,莫汐茹连忙奔了上去。
“这是怎的一回事?芝岚姑娘,你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啊,陛下,您还是再将太医请回来吧。”
莫汐茹确乎要比易之行亲善的多,可此时的易之行偏厌弃她这份亲善。
“她只是身子羸弱点罢了,倒不必回回皆兴师动众的,万一叫人发觉,那便得不偿失了。”
易之行的寡淡言辞叫莫汐茹大惊,分明适才这男子还对芝岚柔言蜜语的,怎一会子功夫,便这般寡冷无常?这哪里像是相爱之人会道出的言辞?莫汐茹实在琢磨不透易之行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易之行从容敛了冷色,旋即将一抹温和投向如堕云雾的莫汐茹。
“朕只是了解她罢了,她的身子素来如此,回回请太医都是不顶用的,温妃,你根本不必担心。”
“陛下,既如此,便更要请太医来瞧瞧看,万一有什么病症未曾瞧出,日后可就麻烦了。”
易之行久久紧盯眼前人这张真实温良的面孔,忽地觉得心底有某种动容的情绪划过心间,每每同莫汐茹这等毫不计较什么,只是一味付出自己善意的人共处,他的态度便也不再生冷坚硬了,适才的厌弃亦莫名敛了形迹。
当然,这仅于莫汐茹一人而言。
下一刻,好不容易恢复镇定的芝岚终于能稍稍平复下鼻息,因此便也忙不迭下起逐客令来。
“温妃娘娘,皇上,你们二人先行离去吧,小女的身子骨实在孱弱,怕是没法留你们了,今夜乃月夕,外头可还有诸人迎候着二位呢。”
芝岚的口吻颇为不耐,仿若再同易之行多呆上一秒,她便会顷刻窒息似的。
“芝岚姑娘,暂且让陛下留此相陪吧,外头的事便交由本宫来处理,万一旁人问及,本宫则说是陛下身子不适,本宫待会儿抽空再来看你。”
“不必了,温妃娘娘还是快些将皇上带走吧,如若将皇上留下,我很难保证娘娘待会儿还能否见到活着的我。”
芝岚斩钉截铁地答道,随即将一抹眸光阴毒地瞥向天子,易之行虽不悦却也慌乱,下一刻,连忙开释起来。
“温妃,她这是还在同朕赌气呢,她从来便是这等小气性的人,哄也哄不住。罢了!不必管她,我们走。”
易之行一把拽起莫汐茹的手离去,临走之际曾给榻上女子丢出一记凛冽眸光。其身侧的莫汐茹却愈发糊涂了,怎的瞧,这二人也不像是相爱之人该有的状态,她狐疑地打量着天子,陷入一种莫名焦灼的状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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