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不是为了隐瞒‘皇天警告陛下迟迟不册立皇后、以至太子必然长久虚悬’这个警示信息!”
阎象引用黄承彦的解读,如此猖狂质问。
阎象的这个观点,外行人或许不太听得懂,所以需要稍微用人话翻译一下。
如前所述,袁术那道谏言的奏表里,关于凶相有一段描述,“心为明堂,大星天王,前後星子属”是从《史记》里引来的。
就是汉朝人认为心宿的主星(心宿二)象征皇帝,这颗星星是个超红巨星,也是天蝎座主星,位于天蝎的心脏部位。而“蝎心”前面的“蝎钳”部分的星星,被汉朝人认为象征皇太子和其他嫡子。“蝎心”后面的“蝎身”部分的星星,被汉朝人认为象征皇帝的庶子。
阎象和袁术要攻击这次的事儿是天意警告刘协被董承威胁而没立皇后、当然希望星象尽量在象征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天区逆行,而不是在皇帝、太子、皇庶子都能影响到的天区逆行。
而且从皇帝的失察、失德角度来看,这么攻击对于袁术也是最有利的。因为刘协哪怕不立皇后不立贵妃,他只要每天坚持日宫女,该有让后宫怀孕还是能怀的,该有能生下儿子女儿还是会生的,只不过不立皇后生下来的就是庶出罢了。
所以,真按诸葛亮观察到的星象,阎象的后续解释就没那么自圆其说了,跟袁术奏表里要实现的目的微有出入。阎象看己方人多,如何肯认这个栽?
当然了,至于汉朝人为什么会如此重视心宿,认为这是明堂和太子、诸皇子星,这里面还有几句闲话:
主要是因为,古人观察到心宿是在农历三到九月时、在黄道面的可见范围内,三月升起九月落下(所以《史记》里写荧惑守心也只写了三到九月各代表什么征兆,而没有更早或者更晚的月份,因为其他月份天蝎座在地球向阳的一面,晚上看不到)
所以,天蝎座是在农历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正当黄道盘正中。古人以为“心宿在一年之中时,位于黄道之中,故而象征明堂”。
这一点,从西方的星座日期算法也能看出——21世纪的看官,几乎个个都知道几月份出生的人该是什么星座,但似乎知道“为什么11月5号前后半个月左右是天蝎座”这种问题背后的科学原理的人,百分之一都不到。
其实很简单,这个时间就是按照“星座从黄道面落入地平线”的时间来算的。心宿是农历九月沉下去的,对应公历大约就是十月份——
这时候或许又有细心人要问了:按照星座学,天蝎座不是到11月22的吗?农历九月半怎么也拖不到公历11月22日吧?随便翻开电脑上的日历,每年11月22日都对应农历十月过半了吧?
问得好,这是因为,古代的星象周期和现代之间,还有一个太阳运行的岁差问题——因为模拟传统天球运转时,只考虑了地球绕太阳旋转,没考虑太阳还在绕银河系中心旋转累积的误差。
具体原理就不多解释了,一说就是几万字,一言以蔽之直接记结论,那就是“太阳每绕银河系中心旋转大约71年,等效于导致星历延后一天”,所以,从两千多年前古希腊人算定黄道十二星区的对应日期后,两千年来大约又拖后了一个月。把这个月再加上,就等于“天蝎座从黄道面沉入地平线的日期”了。
……
阎象想得很美,他就是仗着诸葛亮跟同僚人缘不好、没人给他作证,加上他和黄承彦也是确实观测得晚了,没看到最初的那段异象,如此一来,岂不是轻松把诸葛亮的“技术权威性”给打掉了?
你本来都看岔了,还来讨论个屁啊!粗心无知竖子不足与高士共语!
刘协在上面,左看看阎象,右看看诸葛亮,心中也是惋惜:难道真的要任由阎象攻讦么?
幸好,诸葛亮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他只是冷冷一笑:“阎主簿,天象如何,何时成了谁人多谁有理?那我要是到宫门外找一百个人来,把我的观察结果背熟了,是不是就我有理了?”
阎象气得指指点点:“诸葛亮!是何言哉!谁说人多就有理了,可在列的都是当今名儒高士、或是你的同僚前辈,他们众口一词,难道还不足为证?你不要牵强附会、妄图欺君媚上!反正天象不可复现,你现在是咬死了不承认耍赖!”
诸葛亮:“谁欺君媚上了?我只为真理而言。你们的错误,我也知道,你阎主簿,说不定是别有用心,而其他人,说不定只是发现得晚了,看岔了,所以错过了一段。
你说我是仗着天象不可复现耍赖,我就复现给陛下和朝中诸公看好了——刚才我让人抬上来这台浑象,你还不知道怎么用吧?来来来,这几卷,从《中平五年纪》到《兴平元年纪》的抄本,你都拿好了——从先帝中平五年至今,每年几月有何种天象灾异,上面都有写。
后面几年,董贼当政,东观汉纪或有缺漏,所以我特地从中平五年开始算起,让你心服口服。中平五年时天下尚未大乱,董卓也未曾入京,那一年的东观汉记,恰巧是当时主持东观的蔡司空所著,你不会怀疑蔡司空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