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八章:汛情前,众生相(二)(2 / 3)  日月永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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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两滴热泪。

    他自幼在北地跟着朱棣打仗,死去的同戈战友见到的太多了,按理早已经是铁石心肠,但这些日子,他失去了太多的手足兄弟,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如战争那般死在刀剑之下,全是累死和呛水而死,甚至还有活活疼死的。

    泡在水里的时间长了,身上的皮肉都早已炸开,发白的好像豆腐一般,用手指一捅都能扎的进去!

    将孩子送进县城,朱高煦转身打算继续,刚走出一步就颓然的跪在地上,斗大的汗珠止不住的从额头上渗出,浑身更是打起了摆子。

    “没事吧。”

    身旁,战友扶起朱高煦,将他拖到一处平台之上,自附近的民舍找了一壶热茶,朱高煦接过牛饮而尽,这才萎靡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

    “军爷们,吃点东西吧。”

    有不少百姓走过来,拎着一个竹筐,里面放着发黄的杂粮馒头。

    各省的官仓早已全面放开,成车成船的粮食源源不断的往江西输送,但是如今江西境内道路泥泞,哪里能在短短旬日内送到百姓的家里,而江西本地的官仓粮,自然是要优先供应几十万大军,起码半个月之内,江西本地的百姓,要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捏着馒头,朱高煦狼吞虎咽的咀嚼起来,连吃了三个总算是恢复了几分体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要继续,却发现身边的战友有不少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亦或者死去,吃完馒头后,俱都躺在这平台上没了动静,只有少数身体壮硕的兵还保持着清醒。

    “歇会吧,军爷。”

    一个老农噙着泪水,突然冷不丁的向着朱高煦的方向跪下来,而后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

    “俺们没什么好报答军爷的,就磕几个头,谢谢军爷的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都快些起来。”

    朱高煦忙跑过去搀扶。

    当首的老农抬起头来的时候,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军爷,不是你们,我的孩子就死了啊!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军爷们这样的兵啊!”

    朱高煦缄默下来,而后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嘲道:“我们才救了多少人,死去的,被洪水冲走的更多,无能,无能啊!”

    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被冲走的场景在朱高煦眼前一幕幕划过,这个铁打的汉子陡然放声大哭起来。

    明明已经尽力了,却还是救不了,这种落差让朱高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这些百姓还在对他表示感谢。

    休息了能有一个时辰,平台上的明军小队被朱高煦喊起来大半,还有几个人没有醒过来,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你姓朱?”

    朱高煦旁边的兵坐起来的时候瞥到朱高煦腰间挎着的一块腰牌,好奇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高煦。”

    朱高煦低头一看,随后诧异道:“你认识字?”

    “嘿,瞧不起谁呢。”

    这名士兵稚嫩的脸上浮起一抹自豪:“前两年,俺也是读过两年乡学的。”

    读过乡学,那就是家私殷厚,不然寻常百姓家哪里读的起书,更别提上乡学、县学了。

    “那咋想起来当兵了?”

    “今年年初不是看报呢吗?”

    年轻的战士目露崇拜:“我看了年初咱们皇帝陛下的那篇文章,所以就来当兵了,当兵好啊,开疆拓土、保家卫国,嘿,真棒!”

    “不知道当兵是会有危险的?”

    “嘁。”

    不屑的一撇嘴,战士昂着头:“左右不就是一个死吗?文公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

    “哟,连文天祥的诗都学过呢。”朱高煦一拍战士的肩膀,“有志气,我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胡垠,湖广人。”

    “行,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朱高煦说着话,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递给胡垠:“送给你,将来有机会找我喝酒。”

    战士接过腰牌翻看了一眼,‘高阳郡王令’五个字让他吓了一哆嗦。

    “你是?”

    联想到朱高煦的名字,这嘴里的话可就哆嗦起来:“你是宗亲?”

    朱高煦爽朗一笑:“算起来,我是当今皇帝的亲堂弟,我们俩一个爷爷。”

    一个爷爷,除了开国皇帝太祖朱洪武,还能是哪个爷爷?

    胡垠吓得腿软,正打算下拜,却被朱高煦一把搀住。

    “但是在这里,我跟你一样,都是一个兵。”

    胡垠咽口唾沫,压下心里的激动,再看向朱高煦赤裸的胸膛,又不信起来。

    “你是骗我的吧,你要是皇帝老子的弟弟,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

    皇帝的弟弟,大明的郡王爷,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多的创伤?

    “你说这些?”

    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朱高煦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神采飞扬起来。

    “这是鞑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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