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声火车的长啸划破了夜空,它是到摩比尔去的,我们也到那里。我兴奋地脱下衬衫。狄恩开了十几英里路,来到一个汽车加油站,便关闭引擎开了进去。他发现管理员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着,就跳下车蹑手蹑脚地给车灌满了油,看看铃还没响,便象阿拉伯人一样又踏上了朝圣的旅途,油箱里装着5块钱的汽油。我正睡着,却被一阵剧烈的音乐声惊醒,狄恩和玛丽露正在那里聊着,辽阔的绿色土地不断向前伸展。“我们到哪儿啦?”“刚到佛罗里达,伙计——这里叫佛罗蒙顿。”佛罗里达!我们正在向海边平原和摩比尔行驶,前面就到墨西哥湾了。从我们在北部的残雪中向人们告别到现在才32小时。又到一个加油站,我们停了下来。狄恩和玛丽露在油罐旁胡闹着。邓克尔溜进去轻而易举地偷了三包烟出来。我们又生气勃勃地出发了。车子开上了通向摩比尔的公路之后,我们都脱了冬装的重负,尽情享受着南方温暖的气候。这时,狄恩开始讲他生活中的故事。接近摩比尔的时候,几辆汽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争吵,阻塞了交通。狄恩开着车,没减车速,从一个加油站里穿了过去,绕过了他们,把他们一张张惊愕的面孔甩在了身后。狄恩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我告诉你那是真的,第一次干那事时只有9岁,是同一个名叫米莉。梅费尔的姑娘在格朗特街洛德的车库后面。那个车库在格兰特大街——卡罗在丹佛住的也是那条街。那时我父亲还在铁匠铺里干活。我还记得我姑母把头探出窗外在叫:”你们躲在车库后在干什么?‘哦,亲爱的玛丽露,如果我那时候认识你该多好呀!噢!你9岁的时候一定很迷人。“他一边色迷迷地嗤嗤笑着,一边把手放在她的嘴上,然后又放回自己嘴里舔了起来,而且抓着她的手在他身上蹭着。她坐在那里,只是微笑着。大个子埃迪。邓克尔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他说:”是的,先生,我想那天晚上我是一个鬼魂。“另外,他在思忖着到了新奥尔良,盖拉蒂。邓克尔会对他说什么。
狄恩继续讲着,“有一次,我爬上一列货车从新墨西哥到洛杉矶——那时我只有11岁,同我父亲走散了,当时我们同一群流浪汉在一起,我跟一个名叫大个子雷德的家伙在一起。我父亲喝醉了,躺在一辆棚车里,车开了,大个子雷德和我没有赶上。好几个月我都没有看见我父亲。在到加利福尼亚的路上,我爬上了一列很长的货车,一直坐在火车挂钩上——你们可以想象有多么危险。我还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一只胳膊下夹块面包,一只手抓着制动闸柄。这不是吹牛,是真的。我到洛杉矶的时候,就想吃点牛奶和奶油,想得要命。后来我在牛奶场找到了一个工作,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口气喝了两夸脱的奶油,喝得只想吐。”“可怜的狄恩。”玛丽露说。接着她开始吻他,他自豪地盯着前方。他爱她。我们的车突然来到了墨西哥湾碧蓝的海水旁边。同时,收音机里传来了一种了不起的疯狂的东西。那是新奥尔良电台广播的爵士乐节目。播音员在疯狂的爵士乐和黑人音乐之中叫道:“别无事烦恼!”我们兴高采烈地注视着我们前面在夜幕笼罩下的新奥尔良。狄恩不停地用手在方向盘上擦来擦去,“这下我们要好好乐一乐了!”我们在黄昏中驶入了新奥尔良人声鼎沸的街道。“嗨,看看这些人!”狄恩把头伸出车外叫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嗨!上帝!这才是生活!”他避开了一辆电车。“好呀!”他飞快地开着车,四下里巡视着每一个姑娘,“瞧她!”新奥尔良的空气是温润的,柔软得象一块手帕。当你突然从北部冬季严寒的冰雪中来到这里,会嗅到这里的河流、泥土和人都带着一种热带特有的气息。我们在座位上跳来跳去,“你们看她!”他用手指着另一个女人叫道。“噢,我爱、爱、爱女人,我觉得女人是最奇妙无比的。我爱女人!”他向窗外吐了一口,呻吟着,使劲抱着自己的头。由于兴奋和激动,大粒大粒的汗珠从他前额往下淌。
我们开车来到阿尔及尔渡口,渡船把我们载过密西西比河。“现在我们要下去看看这里的河,看看这里的人,看看这个世界。”狄恩说着,手忙脚乱地戴上太阳镜,叼着一支香烟,象个“匣子里的小人儿”一样,车门一开便跳了出去。我们也跟着下了车。我们靠在船舷旁边,凝视着这条伟大的棕色的众水之父象一群游魂从美国中部滚滚流下——挟裹着蒙大拿的木材、达科他的污泥和衣阿华溪谷里的杂物。河的一边是倒退着的烟雾镣绕的新奥尔良,另一边是迎面而来的古老、朦胧的阿尔及尔和一片怪模怪样的山林。在这个闷热的下午,黑人们仍在干活。他们不停地为渡船的锅炉加煤料,炉膛烧得红红的,冲出阵阵热浪,烤得我们的轮胎都发出了臭味。狄恩看着他们,东蹦西跳地在甲板和二层舱上奔跑,肥大的裤子挂在腰间。他爬驾驶舱,象是要飞上天,狂叫声响彻全船,“啊嗬——!啊嗬——!”
玛丽露紧跟在他身后。转眼之间看清了一切,回来时说得头头是道。这时,人们都准备开车下船,狄恩也跳上汽车,从狭窄的缝隙中超过两、三辆汽车。不久我们就发现自己在阿尔及尔大街上疾驶了。“到哪儿去?到哪儿去?”狄恩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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