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返回营棚,
将做工精致的盾牌背上肩膀,和他们一起前行。
他们来到图丢斯之子狄俄墨得斯的驻地,发现
后者正睡在营棚外面,周围躺着他的伴友,
人人头枕盾牌,身傍坚指的枪杆,尾端扎入
泥地,铜尖耀射出远近可见的光彩,
像父亲宙斯扔出的闪电。勇士沉睡不醒,
身下垫着一领粗厚的皮张,取自漫步草场的壮牛,
头底枕着一条色泽鲜艳的毛毯。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行至他的身边,催他
离开梦乡,用脚跟拨弄着他的身躯,开口呵责,当着他的脸面:
“快起来,图丢斯之子!瞧你睡得——迷迷糊糊,酣睡
整夜?还不知道吗?特洛伊人已逼近海船,
在平滩的高处坐等明天;敌我之间仅隔着一片狭窄的地带。”
奈斯托耳一番呵斥,狄俄墨得斯蓦地惊醒过来,
开口答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为何如此严酷,老人家?你还有没有罢息的时候?
阿开亚人年轻的儿子们哪里去了?
他们可以各处奔走,叫醒各位王贵。
你呀,老人家,对我们可是太过苛严!”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说道:
“你说得很对,我的朋友。
我有英武的儿子,也有大队的
兵丁,他们中任何一位都可担当召聚王者的使命。
但是,阿开亚人眼下面临的险情非同一般,
我们的命运正横卧在剃刀的锋口——
阿开亚人的前景,是险路逢生,还是接受死的凄寒。
去吧,快去叫醒迅捷的埃阿斯,连同夫琼斯
之子;你远比我年轻。去吧,帮帮我这可怜的老头子。”
听罢这番话,狄俄墨得斯拿起一领硕大的狮皮,搭上
肩膀,油光滑亮,垂悬在脚跟后头,伸手抓起一杆枪矛。
勇士大步走去,唤醒其他首领,引着他们疾行。
当他们和哨兵汇聚,发现
哨队的头目中无人打吨昏睡,
全都睁着警惕的双眼,带着兵器,席地而坐。
像看守羊群的牧狗,在栏边警觉地竖起耳朵,
它们听到野兽的走动,呼呼隆隆,从山林里
冲扑下来,周围响起一片纷杂的喧声,
人的喊叫,狗的吠闹,赶走了他们的睡意。
就像这样,哨兵们警惕的双眼拒挡着馨软的睡眠,
苦熬整夜,不敢松懈,双眼始终
注视平原,听察着特洛伊人进攻的讯息。
眼见他们如此尽责,老人心里高兴,
开口送去长了翅膀的话语:
“保持这个势头,我的孩子们,密切注视敌情;不要让
睡意征服你们的双眼,不要给敌人送去欢悦。”
言罢,他举步穿过壕沟,身后跟着
阿耳吉维人的王者,被召来议事的首领,
还有墨里俄奈斯和奈斯托耳英俊的儿子,
应王者们的召唤,前来参与他们的谋辩。
他们走过宽深的壕沟,在一片干净的
泥地上下坐,那里没有横七竖八的
尸体,亦是高大的赫克托耳目撤的地点,
因为天色已晚,使他只好停止杀斗。
他们屈腿下坐,聚首交谈。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开口说道:
“我的朋友们,难道我们中就没有一位壮士,敢于凭仗
自己的胆量,走访心胸豪壮的特洛伊人的营地?
这样,他或许可以抓住个把掉队的敌人,
或碰巧听到特洛伊人的议论,他们
下一步的打算——是想留在原地,
紧逼着海船,还是觉得已经
重创了阿开亚人,故而可以回城休战。
如果有人能打听到这方面的消息,随后安然
回返,想一想吧,他将得到何等的殊誉,
普天之下,苍生之中!他还可得获一份绝好的礼物:
所有制统海船的首领,每人
都将给他一头母羊,纯黑的毛色,
腹哺着一只羔崽——此乃礼中的极品,
得主可藉此参加每一次宴会和狂欢。”
奈斯托耳言罢,在场者全被镇得目瞪口呆,
惟有啸吼战场的狄俄墨得斯开口发话,说道:
“奈斯托耳,我的心灵和豪莽的激情催我
冲向可恨的敌人,这些挤在我们眼皮底下的
特洛伊兵汉。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作伴,
我俩便都能得到较多的慰藉,也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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