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传,宜公十五年,中国谨日,卑国月,夷狄不日。其曰潞子婴儿贤也。疏解甚迀。按传文曰字误,当作其日潞子婴儿贤也。[48]书皋陶谟,思曰赞赞襄哉。吕刑,今尔罔不由慰曰勤。易大畜九三,曰闲舆卫,皆当作日。古人日曰二字同一书法。唯曰若之曰,一画不满,与日字异耳。故陆氏释文于九经中遇二字可疑者即加音切。又有一字而两读者,如诗岂不曰戒,曰音越。又人栗反。曰为改岁,曰杀羔羊,亦然。自古经师所传或以为日月之日,或以为曰若之曰。陆氏两存,而以其音别之。毛晃以为一字两音,而驳其失,误矣。史记秦始皇本纪赞,而以责一日之孤。正义曰,日音驲。
石无知,故日之,然则梁山崩不日何也?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然则有鸜鹆来巢不月何也?夫月日之有无,其文则史也。故刘敞谓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与陨石同日,书是月以别之也。
文公四年夏五月,王子虎卒。左氏以为王叔文公者,是也。而谷梁以为叔服。按此后文公十四年有星孛人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成公元年,刘康公伐戎,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明叔服别是一人,非王子虎也。[47]胡氏仍谷梁之误。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而左氏之记周事曰王贰于虢,王叛王孙苏。以天王之尊而曰贰,曰叛,若敌者之辞,其不知春秋之义甚矣!
宣三年
以日占事者,史记天官书,甲乙四海之外日月不占,丙丁江淮海岱,戊己中州河济,庚辛华山以西,壬癸恒山以北,是也。以时占事者,越绝书,公孙圣,今日壬午,时加南方,史记贾谊传,庚子日斜,服集予舍,是也。又有以月行所在为占。史记龟策传,今昔壬子,宿在牵牛。汉书,翼奉言白鹤馆,以月宿亢灾。后汉书,苏竟言白虹见时,月入于毕,是也。周礼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则古人之法可知矣。汉以下则其说愈多,其占愈凿,加以日时风角云气,迟疾变动,不一其物。故有一事而合于此者,或迕于彼,岂非所谓大道以多岐亡羊者邪?故士文伯对晋侯,以六物不同,民心不壹,而太史公亦谓皋唐甘石书传,凌杂米盐,在人自得之于象占之外耳。
五经中文字不同多矣。有一经之中而自不同者,如桑葚见于卫诗,而鲁则为黮,鬯弓著于郑风,而秦则为韔,左氏一书,其录楚也,?氏或为蒍氏。箴尹或为针尹,况于鼎钟之文乎?记曰书同文,亦言其大略耳。
孔子生于昭定哀之世,文宣成襄则所闻也,隐桓庄闵僖则所传闻也。国史所载策书之文,或有不备,孔子得据其所见以补之。至于所闻则远矣,所传闻则又远矣。虽得之于闻必将参伍以求其信,信则书之,疑则阙之。此其所以为异辞也。公子益师之卒鲁史不书其日,远而无所考矣。[23]无骇卒侠卒不书日,同此义。以此释经,岂不甚易而实是乎?何休见桓公二年会稷之传以恩之浅深,有讳与日言之异,而以书日不书日详略之分为同此例,则甚难而实非矣。窃疑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此三语必有所本。而齐鲁诸儒述之。然其义有三,阙文一也,讳恶二也,言孙三也。[24]孔子曰,邦无道危行言孙。从前之一说则略于远而详于近,从后之二说则晦于近而章于远。读春秋者可以得之矣。汉书言孔子作春秋者,所褒讳贬损不可书见,口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及口说流行,故有公羊谷梁邹夹之学。[25]邹氏夹氏无传。夫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曾子且闻而未达,非子游举其事以实之,亦乌得而明哉?故曰春秋之失乱。
竹书纪年,成王十三年夏六月,鲁大禘于周公庙。按二十一年周文公薨于丰,周公未薨,何以有庙?盖周庙也。[9]公字衍。是则始封之君有庙,亦可因此而知禘之说。
哀姜通庆父,弑闵公,为国论所不容,而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义也。而传谓之已甚,非也。
天文五行之说愈疏则多中,愈密则愈多不中。春秋时言天者不过本之分星,合之五行,验之日食星孛之类而已。五纬之中但言岁星,而余四星占不之及,何其简也?[17]邵子曰,五星之说自甘公石公始。而其所详者,往往在于君卿大夫,言语动作威仪之间,及人事之治乱敬怠,故其说也易知,而其验也不爽。扬子法言曰,史以天占人,圣人以人占天。
鲁有二婴齐,皆公孙也。成公十五年三月乙己,仲婴齐卒。其为仲遂后者也。[38]杜氏注曰,襄仲子,公孙归父弟。成公十七年十一月壬申,公孙婴齐卒于狸脤。则子叔声伯也。季友仲遂皆生而赐氏,故其子即以父字为氏。[39]刘炫曰,仲遂受赐为仲氏,故其子孙称仲氏。孔氏曰,死后赐族,乃是正法。春秋之世有非礼生赐族者,华督是也。季友仲遂亦同此例。中唐以后赐功臣之号,亦此意也。生而赐氏非礼也,以父字为氏亦非礼也。春秋从其本称而不没其变氏。其生也书公子遂,其死也书仲遂卒于垂。于其子也其生也书公孙归父,其死也书仲婴齐卒。[40]公子季友卒,亦同此义。惟季友之子不见于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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