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便在此时,吕娘子的信也到了。离京的时候,吕娘子随行送出老远,最后还是回了京城。她安静了很长时候,原先的本事还在,梁玉离京之后,很需要有一个这样敏感又有些智谋的人在京里盯着。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梁玉是回袁家老宅的,吕娘子这个身份回去太尴尬。
吕娘子也知道这个道理,驻守无尘观一点怨言也没有,信写得比桓嶷还要勤快。一直说京城的局势,对比邸报可知,朝里正打生打死,吕娘子判断桓嶷要把朝廷整个儿换成他的字号。她提供了好些邸报上也没有的情况,譬如黄赞也经常被参,又譬如平王妃的两个小姑子郡主也嫁了,丈夫俱是名门子弟等等。
多数与时局有关,偶尔也杂夹一些吕娘子认为重要的社交信息以及梁府亲戚的情况。
今天这封信却是数月以来内容里第一次直接指向梁玉的。吕娘子于信中写道,我听说君臣犹如夫妻,妻子死了丈夫没有不续弦的,大臣不在身边,少不了往君王面前献媚的人。三娘离京数月,也该考虑一下是不是有人想取代三娘在圣人心中的位置。
吕娘子的话说得挺不客气,将贵戚们踩了一遍,指责这些人“趁虚而入”称她们“效颦”。
梁玉揉揉额角,想要讨好桓嶷,大概会非常的困难,现在再出现的人已经错过了最容易的时光。桓嶷又不是傻子!他与桓琚还不一样,桓琚性子里还有点大大咧咧,桓嶷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怨不得让宫使住过来。】
梁玉将吕娘子的信烧了,给吕娘子回了一封信,让她稍安毋躁,皇帝是大家的。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能与桓嶷说得上话,那桓嶷这个皇帝当得就未免太寂寞了。又想吕娘子还是有点闲,让她再帮忙去家里看看。又说袁先年底要回京,请她襄助。
回完了信,梁玉忍不住提笔给桓嶷写信。话说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似乎是被“挤开了”的事实。给桓嶷写完信,单独送出,她接着又写了给京中亲友们的信件,告诉她们,她在老家拣到宝了,给袁樵收了一个很不错的学生。
林犀来不多久,已能看出天份了。袁樵与梁玉都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不特指点他读书,从现在开始就若有似无地替他铺路了。
梁玉先没有在信里写林犀的名字,留个尾巴勾着人回信来问,她好写下一封信。将信晒干折好,亲自封了火漆,梁玉对阿蛮道:“这个送出去吧。阿犀在做什么?”
阿蛮笑道:“在读书。”
林犀像只掉到油缸里的老鼠,快乐得坦开了肚皮。读书学习极疯,用起功来袁先都要服气的。原本袁先因身世的关系,也是立誓要发奋图强,同窗同侪没一个比他更努力也没有一个比他更高明的。直到来了一个林犀,比他小好几岁,自制力却强得可怕。
梁玉道:“成日死读书,怎么行?忙你的,我去找他!”
阿蛮不放心地道:“您现在是做师母的人了,可庄重些!”
“呸!”梁玉笑骂道,“我什么时候不庄重了?”
阿蛮叹息地去安排人送信,梁玉起身去寻林犀。林犀正在临摩法帖,他以前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上等的书法,字不大衬得上他的人,每天勤学苦练,很大的一部分时间花在练字上了。练得太投入,梁玉来了他也不曾察觉。
梁玉道:“这本事比我就差啦,我可是能一心二用的。”说话声也不能惊醒林犀。梁玉只好在他旁边拍拍巴掌,将他拍回神,最后一个字也写坏了。林犀发出惋惜的叹息声。
梁玉道:“你总这么干不成!跟我来。”
林犀乖乖地起身:“师母。”
“师母也带一个‘师’字,来,我教你点别的。”梁玉眨眨眼,应了阿蛮的担心,果然是不大庄重的。
林犀跟着她到了中庭,惊讶地发现庭中立了个鹄,离鹄不远一张矮安,上面摆满了弓矢。梁玉道:“君子六艺,我虽不精通,但是与吃喝玩乐有关的我还是会一些的。甭总坐着了,你又不是和尚!练过这个吗?”
“不、不曾。”
“那开始吧。”梁玉带林犀就非常随意,顺口讲要领,讲完就等着看成果。林犀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他一边射箭,梁玉还在一边唠叨:“你光知道补读书的功课,哪知道这吃喝玩乐都是功课呢?想当年……”
“啪!”一箭中的,林犀甩甩头,接着练。梁玉的出身他是知道的,今上的外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乡下土包子进京之后的经验他是不知道的,这些都是弥足珍贵,是梁家拿十年的时间从被指指点点、被白眼里得到的,免去了林犀的许多弯路。
林犀听得非常的用心。
梁玉一边讲了一回古,又说起了宴席,说林犀还有许多东西要学。最后不经意地说:“过两天开宴,李府君也要来。”
“咻——”箭矢带着尖利的啸音飞了过去,脱靶了。林犀颜色不变,又拣起一只箭来,搭好,拉弓,射出。这回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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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刺史给林犀的印象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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