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的年轻女子听了,得叹“命苦”,心怀不良的儿子听了,得说这当爹的老不修。
人情不过如此。
锣声堂堂,梁玉与梁芬在屏风后面,由梁大嫂夫妇俩招待杨家几人,梁玉将几人仔细一看。杨家母女俩随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时而微笑、时而眉头紧皱,杨五郎还算绷得住,到忘情处也有一二大声喝彩的。
【都是一般人,太坏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倒是合了阿爹的意了。】梁玉心里叹了一回。
果然,到书说完,梁大嫂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梁大嫂就说:“大娘还在她姑姑那里说话,快叫过来回家了。”使两人见了一面。梁芬是个周正的姑娘,杨五郎也是个端正的小伙子,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另一个也不是掷果盈车的美男子,单看相貌,也算是合适。
彼此都有意,杨家主母便笑道说:“今日得府上一场招待,明日好叫他父亲登门致谢。”
如果没有意外,就剩选个好日子换了庚帖定亲了。
此后,无尘观又招待了几家“亲家”,也有合适的,也有不合适的。梁满仓拍板,给六郎、梁芬、梁芬的妹妹梁芳都相中了,就等合历书换庚帖,转年办喜事了。
梁玉则数着日子“九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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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了三年之约,吕娘子也给两个人数着日子,数到一百的时候她就提醒过两人了。袁樵给她的答复是:“并不敢忘,家中悉已齐备,请择吉日。”吕娘子便对梁玉说:“当设法还俗。不如先对梁媪说去,她最担心的还是你。”
梁玉道:“再等一等,家里这几个定下来之后再讲。我看阿爹不大乐意这个时候冒着。”梁家敢招袁樵做女婿,必然是京城的大新闻。放到梁满仓的眼睛里,那就太招人眼了。
吕娘子还是那个意见,认为只要先说服了南氏,一切就都好办了。
两人一同数到“九十八”,吕娘子又提了一回这件事。梁玉道:“咱回家住两天。”梁府这会儿肯定开始准备这三场婚事了,这个时候回去可以说是帮忙,也可以“提醒”。
驾车的是王福,依旧稳稳当当,车驶出坊门来到了大街上,吕娘子奇道:“不对呀,街上动静不对。”梁玉也撩开车帘往外看,只见人人行色匆匆,看起来:“他们怎么都像是往家里赶的样子?摊子都要收了?”
吕娘子就让王福慢一点,桂枝下车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京城扰动。梁玉道:“八成还是跟‘四凶’有关。”
桂枝打听完回来之后脸上也是白煞煞的:“王马脸把大长公主给参了!参她招权纳贿,卖官鬻爵。”
本朝有名的酷吏王道安,因其脸长,故而有人叫他“马脸”,也有叫他“椎子把脸”、“枣核脸”的。而前面什么修饰也不加,直接说“大长公主”的,如今只有一个人,即萧司空的妻子、萧礼的亲娘,晋国大长公主。
萧司空近来颇有养老的态势,就差一封告老请辞的奏疏了,然而因其近二十年来的作为,仍然是朝野心中的定海神针。他老婆被酷吏参了,接下来肯定是他、是他儿子、是他的家族、他的门生故吏……这得牵连多少人?!!
甚而至于,京城的富户们都有可能被算成“萧党”,被酷吏抓进大狱去严刑拷打,以勒索高额的赎金。这些都是有先例的,最倒霉的一个家伙,穿着不错,抄着手看酷吏封门的热闹,被钟肖看到了,以为“形迹可疑”,抓回去一番拷打,吐出三百贯钱来,放回去就死了。
【早点回家,在外面瞎逛被抓了,哭都来不及!】
梁玉与吕娘子面面相觑:“真的能够这么凶吗?圣人果真不想放过萧司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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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琚并不想给萧司空来一场秋后算账,萧司空如果不识趣,咬咬牙,也得把萧司空给拔了。可萧家父子多么的知进退!桓琚既不想像对杜、赵那样的将萧司空一家给砍了,也不愿意担一个“过河拆桥”的恶名。君臣相得、一生扶持是多么美好的名声?
然而,王道安参大长公主也像何源参纪申一样,都拿出了实据来。大长公主何许人也?先帝的亲妹妹、先先帝的小闺女,哪怕没有一个做司空的丈夫,这等招权纳贿的事情,凭一个有排面的“公主”的身份,她就干得出来。
所谓“招权纳贿”、“卖官鬻爵”里,并非全部都是用的萧司空的势力,这里头,桓家祖孙三代不晓得给大长公主行了多少方便。同时,萧司空显达二十年,大长公主的面子就更好使了,萧司空甚至还会在发觉过头了的时候对妻子有所压制。可他头上顶着三代帝王,能“压制”到什么程度,就得凭“天意”了。
这些不合规范晋升的人里,凡做出不体面的事情的,都被王道安列了个名单。二十年,能有多少人呢?哪怕十分之一的人不好,堆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若是不只列名单,而是将每个人做过的疏失的事情列出来,这张事故清单就更加的触目惊心了。
桓琚有心不问姑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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