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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人烟稀少。“嗒嗒”的骡车行走声,传出去好远。
道路两侧小树林中,不时有人影闪动。
霍五父子驾了一辆骡车,走在前头,虎豹兄弟与牛清驾了一辆骡车在后。
路上无事,父子两人就闲聊起来。
“爹,咱们直接去东山寺?”
“嗯,先过去瞧瞧,看你三舅出来没有!”
“三舅出家,那大舅、二舅呢?”
“你大舅七年前害病没了,你二舅跟人跑商去了……”
“那姥姥家只剩下大舅母在?”
霍五摇头道:“你大舅没了后,你大舅母就带了你表哥回了娘家。你表哥与你大三岁,今年也成丁了!”
霍小宝听着,只觉得怪异。
还是那么耳熟?这是舅舅家的事,不是朱八八家的事?
虎豹兄弟与牛清驾着骡车,跟在霍五父子后头,望着道路两侧的小树林,都是提心吊胆。
金陵到曲阳不过百十来里路,可上次走的实在不安生。
这次确实一路顺畅,道路两侧偶有人窥视,也没人上官道抢劫。
太平的都不像曲阳了。
不管是船夫的话,还是消失的渡口茶棚,都说明了江北的不安生,可似乎一下子又平静下来。
“不太对头啊!”父子两人都有了猜测。
等到天色擦黑,到了曲阳县城外,就见城门没关,门口守着的是穿着铁甲的官兵,而不是穿麻衣的白衫军。
官兵收复了曲阳。
骡车太扎眼,霍家一行没有进城,而是在县城外树林里过了一晚。
等到次日,霍五安排几个小的看车,自己带了儿子步行进县城。
县城里,没有昔日繁华,路上行人不多,两侧铺面开门的稀稀落落。
霍五父子直接去了霍二所在的布庄,铺面封着,不见人影。又去了霍二的住处,一把铁将军把门,阖家不知影踪。
再看街坊邻居,这般锁门闭户的人家不是一户两户。
父子两人悄悄打探了一番,晓得白衫军退出曲阳时,带走了不少百姓。就是不知霍二一家是被裹挟走的,还是自己离开。
父子两人要去的东山寺在曲阳县东北方向,正好路过南山村。
不管是东山,还是南山,背后靠着的曲阳与陵水交界处的黑蟒山山脉。
骡车走了半日功夫,到了南山村。
从南山村狼狈逃亡,至今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却恍如隔世。
原本只剩下空院子的南山村,像是被蹂躏过一般,没有一处好屋子,处处是断瓦残垣,还有些烧砸痕迹。
霍五家之前焚烧过的院子,夹杂在其中,反而不惹眼。
“都是缺德的混蛋,撬铁锅就撬铁锅,干什么还烧房子?”大家查看了两个残破的院子,霍豹愤愤不平道。
“不会是上次那伙儿拦路的人干的吧?”牛清猜测。
“他们才几个人?就算想要铁锅,一口不够两口也够了,用折腾满村子没有好地方!”霍豹摇头。
霍小宝捡起混在土培中的半角铁片,看了看。
这铁片是铁锅碎片,背面还有黑灰。
“那些人要的不是铁锅,要的是铁!除了铁锅,各家各户剩下的铁器应该也寻不到了。”霍小宝对众人说道。
大家去翻看了两处,果然不管是锄头、镰刀,还是耕犁,跟着铁器沾边的东西都只剩下木柄木把手,铁器都不见了。
不是寻常流民进村,多半是造反的白衫军。
曲阳被“收复”,白衫军要是往陵水方向撤的话,正好路过南山村。
东山寺就在陵水县边上,大家继续北上说不得就要遇到白衫军。
“白衫军不杀百姓,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碰上?”霍豹好奇中,带了几分跃跃欲试。
虽没有与白衫军打过交道,可无战胜佛在淮南道传了很多年教,大家早有所耳闻。民间多有教徒,有了直接出家当了和尚,有的在家也开始吃长斋。
同那些将百姓当羔羊屠杀的官兵比起来,这些吃斋念佛的教徒自然让人觉得亲近少防备。
“没妨碍你就投白衫军?连一个小县城都守不住,白衫军长不了!”牛清快言快语。
霍豹连忙摇头:“我才没想着投他们,就是以为他们能真的占了淮南,谁想到竟是不给力的!”
从南山村到东山寺三十多里,不过都是山路,中间还要翻过两个山头,霍家一行就在南山村歇了一晚,次日一早才出发前往东山寺。
天亮出发,过了晌午,就到了东山寺。
东山寺不过是地方小寺庙,连山门都没有。
见有人来,出来招呼的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
徒三在寺里七年,并没有正式剃度,只是个小沙弥。
听说是徒三的亲戚,老和尚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道:“三天前接了一封信,接着就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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