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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恩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梯,直到体力不支感到晕眩,才停了下来。
她坐在台阶上,让自己喘口气冷静,可脑中挥不去,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她看见外婆的模样。
她那么优雅,穿着墨绿色套装,纵然年迈身材变形,但那衣服,一寸不多一寸不少的贴合着她的身体。
妈妈喜欢墨绿色,原来,外婆也喜欢墨绿色。
舅舅能一眼认出云恩,梁辰的爸爸都觉得眼熟,就连八十岁的梁老太太也能在擦肩而过时喊她“沧海”。
外婆怎么可能认不出女儿呢,她们曾在电梯遇见两次,其中一次还足够她和护士聊上几句。
还有,还有一件事。
舅舅在联系上自己之前,他们是一起在康复中心外相遇的,舅舅当时都追着自己喊“阿二”了,不可能不惊动外婆。
也就意味着,当时舅舅肯定会对外婆提起妈妈或是她,而舅舅却在得知妈妈已经去世后,说不敢告诉外婆。
那只有两种可能,事后舅舅骗外婆说认错人没找到,要不就是,外婆根本不允许他找,他自己跑来找,找到了也不敢说。
现在看来,是后者,是舅舅一开始就被外婆阻止来寻找她们母女,而舅舅一直都不敢告诉云恩。
刚才,梁辰的奶奶都派阿姨去直接告诉外婆,是找到沧海,找到外孙女了,可是外婆拒绝相见,躲得远远的。
外婆不要女儿,更不要外孙女。
云恩抱着膝头,她很难过,她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可能内心毫无涟漪。
妈妈弥留之际,对外界是有感知的,她知道女儿就在她身边,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掌心,可惜她无法表达,无法清醒,无法言语,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妈妈……外婆不要你,也不要我……”体弱的人,内心也变得脆弱,云恩忍不住哭了出来。
楼下花园里,钱护士回来上下找了一遍,都没看见云恩,回来告诉孟筱,孟筱便打了她的手机。
但云恩的手机留在了孟筱的病房,最后是保安在监控中发现有人坐在安全通道里,来询问怎么回事,云恩才走下楼,到花园找筱筱。
孟筱见她一脸泪容,就知道事情不好,拉着她先回病房去。
钱护士还有其他工作,就先离开了,走的时候说,梁老太太亲自来给孙子撑腰,要院长收回成命,停止对梁医生的处分。
辛苦八十岁的老太太这般奔波,梁辰也是太不像样,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老太太就是宠爱自己的孙子,谁能把她怎么样。
可是,她们在等电梯的时候,再次遇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老太太们,院长和几位主任亲自相送,梁老太太却激动地拉着身边的老姐妹说:“阿凤你看呀,和沧海一模一样的,阿凤……”
边上的人,都不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但这是云恩第一次,和外婆长时间的四目相对,杨云凤看着她,苍老的眼神里,流露出冰冷的厌恶。
“沧海是谁?我不认识什么沧海。”她缓慢而高傲地从云恩面前走过。
梁老太太看了看云恩,一脸无奈,摇摇晃晃地追上去,姐妹俩都是八十岁的人了,吓得保姆和护士一路护送。
云恩和孟筱都听见,梁辰的奶奶在说:“你是不是痴呆了,你老糊涂了,沧海啊,你和根宏的宝贝女儿。”
这天下午,梁辰得到奶奶的消息后,立刻联系了江凛,江凛这边果然没接到云恩的消息,知道她一定是怕耽误自己的工作,但他没有犹豫,安排下手里的事后,就离开了公司。
他和梁辰一起回到康复中心,院长碍于梁老太太的年纪,不敢让她生气,撤销了对梁辰的处分,但本来这处分也是梁振民下达的,院长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他被叫去院长室,被世伯语重心长地教导了一番,途中院长和他爸通了电话,但梁振民拒绝和儿子讲话,梁辰也不在乎。
康复中心楼下的花园里,夕阳西下,银杏泛黄,梧桐飘零,这里的落叶已经渐渐积攒起来,等再冷一些,就能有一层厚厚的地毯。
到时候踩着落叶,欣赏金灿灿的银杏,该多惬意舒心。
一家康复中心的花园,打造得如此别致优雅,云恩她们总是晚上来,还是第一次好好参观这里。
“冷吗?”江凛捂着云恩的手,“我们回去吧。”
“透得过气,很舒服。”云恩说,“我不冷。”
“梁辰说你今晚也可以住在这里,可以陪陪筱筱。”江凛道,“我回去给你拿替换衣服。”
“昨晚都没陪,今天陪什么?”云恩说,“你们是想让筱筱陪我吧?”
江凛说:“别难过,不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
云恩吸了吸鼻子,安心地靠在江凛的身上:“梁辰的奶奶说,我外婆叫杨云凤,也是云朵的云,我的名字一定是因为妈妈想念外婆。而我舅舅叫长风,妈妈叫沧海,你知不知一句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江凛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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