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只是上前给了强子一个脆崩儿:“哥!”
强子好悬没给她吓死,就算没吓死,也一个不小心摔趴在地上了,成功的得到了里头负责烧火的毛头鄙夷的眼神。
“你干啥啊?吓唬谁呢?”强子气得哇哇叫,跳起来就要跟妹妹决斗,结果春丽才不理他,转身就往堂屋去了。强子惊呆了,立马往灶间里头喊,“喜宝,别给春丽吃好东西,她坏透了!”
“可这个就是专门给大姐烧的呀。”喜宝觉得差不多了,又掀开另一个锅盖瞅了一眼里头的捞干饭,“好了,可以来盛饭菜了。”
饭菜量太多,就算喜宝能盛,这么烫的饭菜她也端不走。所以强子和大伟才是提前蹲在门口,就等着这一刻了。
一听到喜宝的话,强子和大伟立刻冲进灶间,拿了盆就开始装饭菜,毛头已经把灶眼里的火熄了,低头看了看手心,虽然他本人不觉得有多脏,可还是在喜宝的逼视下,老老实实的起来去舀水洗手了。
这天的晚饭,全家人都吃得很开心,泥鳅也是肉,加上味道极好,真的一点儿也不比炖肉差。
见扁头吃得高兴,袁弟来破天荒的在晚饭桌上开了口:“这个菜不错,豆腐便宜,泥鳅不要钱,明个儿再做吧。”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想吃自个儿买去!”赵红英瞥了她一眼,见她讪讪的闭了嘴,这才看向春丽,“不是说考试去了?咋样啊?”
春丽咽下嘴里的菜,老老实实回答道:“考题有些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而且城里的初中生好像都来考了。”
“考上了就去念,考不上就下地干活去。”赵红英说的特别直白,一点儿拐弯都没有的那种,“你要真能念高中,回头就是去不了县里的工厂,也能在队上小学教书。不然,就给我一辈子种地去,跟强子大伟一个样儿!”
强子和大伟不知道自个儿咋又遭了赵红英的嫌,有心说他们那一年没有统招考试,可再一想,回头赵红英一准怼他们,有考试也考不上。这么想着,他们就默默的闭上了嘴。
三天后,考试成绩揭晓了,不过并不用考生们特地往县城里跑一趟,上头会把考中的名单发到各个初中,再由初中老师帮着传达。
所以,这天中午吃过饭后,春丽还是往学校跑了,老师先前叮嘱过她,不用来得太早,因为通知是早上才往各个初中发的。
喜宝他们没跟着去,主要是现在已经是三伏天了,太阳毒辣得很,横竖啥忙都帮不上,还不如老实待在家里。
虽然没跟去,可喜宝也没心思去睡午觉,跟毛头两人,拖着腮帮子坐在堂屋的屋檐底下摇扇子。比起他俩,宋卫国和张秀禾这对亲爹妈倒是淡定得很。
宋卫国说:“咱们家祖祖辈辈就没出过高中生,春丽那丫头又不聪明,从没考过第一名,不可能到。”
张秀禾拿扇子拍了他一下,不过开口也是丧气话:“算了吧,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是真一个人跑去县里上学,我也放心不下。”
不止他俩,老宋家多半人都没把这当回事儿,就连赵红英也就考试那天提了一嘴,之后就彻底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喜宝不乐意的噘着嘴:“大姐咋不聪明了?我就觉得大姐聪明得很,她还给我做衣裳呢,上回我的衣服破了个口子,就是她帮我缝好的。”
“对对,大姐可聪明了,她比大哥、大伟哥还有臭蛋加在一起都聪明。”就像喜宝永远站在毛头这一边一样,毛头也一贯支持喜宝,“还比爸聪明。”
宋卫国在自个儿那屋窗沿底下的床上歇午觉,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忍住冲出去揍毛头。偏偏,这话也没错,毕竟春丽已经初中毕业了。
正气闷着,春丽大呼小叫的从外头进来了:“奶!我考上啦!喜宝、毛头!我考上啦!”
喜宝一蹦三尺高,张开双手就冲着春丽奔过来:“大姐要去上高中了!去县里上高中!”
“对,喜宝你看。”春丽把捏了一路的通知书给喜宝看。
说是通知书,其实就是一张手写的纸,写了学校名字,以及学生名字,为了避免同名同姓,后头还有出生年月日,最后则写了报道的日期,还盖了个红亮亮的大公章。
虽然这玩意儿看着敷衍极了,可喜宝却瞅着看个没完,咋看都觉得咋好看。这档口,在屋里歇觉的宋家人也都跑了出来,刚才信誓旦旦说闺女考不上的宋卫国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门。
“真的考上了,没错!”宋卫国被赵建设折磨了那么多年,看个录取通知书还是没问题的,“八月二十一报道……丽啊!到时候爸领你去!”
“别给我丢人现眼了,还不如叫建设陪着去。”赵红英嫌弃得瞪着宋卫国,扭头看向春丽时,倒是带了几分笑,“好好念书,争取留在城里,别回来种地了。”
春丽含着眼泪,一个劲儿的猛点头。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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