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是第二十二旅,现在赵武子给第二十一旅划分前进范围——晋军各个旅将把我们当做模拟猎物,依序展开模拟攻击。”
“这是二十一旅……”
“这是第二十旅……”
伯州犁按着秩序,一一讲解着赵武的军队:“所谓‘好整以暇’,所谓‘令行禁止’,大约说的就是这个吧——晋军各部像潮水一般攻击,每个部队攻击到自己的力竭点,立刻停止,并后撤让出攻击通道,由下一支军队依序发动攻击,他们发动攻击的永远是后面调上来的生力军,而我们不得不用前茅军疲于应付。
啊,昔日赵武子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将,我常常感到不服,这次他展示指挥技巧,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楚灵公不服气:“我们也可以轮换调动头排军队——将疲惫不堪的军队替换下来,换上后排休息好的军队应付。”
伯州犁望着楚灵公,仿佛望着一个白痴:“君上,我们还在行军当中,怎么指挥前排军队轮换?”
楚灵公很爱面子:“晋军也在行军当中,他们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子荡依然保持清醒:“大王,我们用什么信号甄别各个部队……嗯,我是说,假如我打算调动第七旅,该用什么信号让第七旅知道?”
楚灵公难以置信:“晋军依次调动三十多个旅,难道这三十多个旅每个都有识别信号?”
伯州犁有气无力:“他们有的——瞧,一声长音代表十,三声长音代表三十,短促音则代表个位数,滑音代表五……这是两个长音,一个滑音,一个短音——二十五加一等于二十六,现在调动的是二十六旅。这个短句子代表彻头……全部音乐的含义是:第二十六旅攻击前进至我们的彻头,而后停步、转向,让出攻击位置,由第二十四旅一次攻击,他们的攻击截止点是我们的中部……”
楚灵公兴致勃勃:“我们可以派通信兵去,逐次调动……”
“没用的——”子荡这次心服口服:“通信兵前后驰骋,等他们抵达传令的时候,晋军的攻击序列又变了,万一头排的前茅刚刚撤换,恰好晋军又一拨攻击来临,我们露出的恰好是缝隙。我军的反应不如晋军快,变阵速度也不如晋军,攻防转换——晋军用号令指导,我们用传令兵,光是传信时间上的差异,也足够我们吃一场大败仗了。
啊呀呀,我听说武子战胜我们之后,立刻挟大胜之威回国整编军队,当时我以为武子是穷折腾,白白把一支胜利之师拆散,重新编组,现在看来是我愚昧了,晋军的指挥艺术跟我们相差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我们依然因循守旧,岂能不败?”
楚灵公绝望了:“真没有办法了?”
子荡摇头;伯州犁跟着摇头;楚灵公望向归生,希望这位旁观者能给一个客观的看法。公孙归生也轻轻地摇头:“性格不一样啊!晋人从小接受纪律训练,遵纪守法已经刻到他们骨子里面;而楚人生性浪漫,让楚人遵守严苛的纪律,这样的楚王都坐不稳江山,因为他必然会受到全体楚人的反对。
让生性浪漫的楚人与晋人比赛‘令行禁止’,我看是‘以己之短,度他人之长’,这种想法就是失败。依我看,我们还是在别的方面与晋人较量吧。”
蔡国贤人声子的建议很中肯,但楚灵公听了却很绝望——跟晋国比什么?
他已经跟金国小小地比试了一把,比美食……这个,双方相差何止一千年;
比服装,虽然楚灵公认为自己那身鸟衣很拉风,别人统统没有,但私底下,楚灵公觉得赵武那个“在丝绸上绘画”的创意,真的很不错,起码他自己就想不到,而且赵武做了之后,他也觉得很吸引人,为此他买下整车整车的彩绘丝绸,来讨好那些宋国女招待……
比铠甲,比军械——这个,想也不要想。楚军大部分武器还是青铜器,晋军已进化到铁器时代,而且赵武子作为《百器谱》作者,在机械技巧方面,他自认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甚至连“第三”的称号都敬谢不敏。
“我跟赵武子比什么——天呐,你怎么降生如此一个妖人?”楚灵公绝望的仰天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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