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浓重的轻蔑,那股轻蔑姿态几乎要流淌下来,不仅联军统帅感觉到了,连楚国人也感觉到了。
不提楚国人怎么沮丧的走出晋国的军营——曾经的超级大国,现在已经无关精要的。随后,赵武命令从人收起盟约,下令:“全军开拔!”
早已急不可耐的联军们开始逐步撤退了,最先出发的是鲁国的军队,齐国的军队尾随其后,然后是卫国的军队,再然后是诸侯小国的军队。
等到他们都出营后,晋国的军队动了,由赵武带领晋国先驱鱼贯出营,整个队伍的后卫是宋国与郑国的军队。
中行吴与范鞅送走赵武后,两人回到军营才发现,赵氏家臣东郭离并没有随大军撤退,他依旧在军营忙碌着,见到他,中行吴诧异的问:“你怎么不走?”
东郭离露齿一笑:“元帅之前说要修建一座令楚国人印象深刻的建筑,那所谓的‘塔吊’,是糊弄其他联军统帅的,元帅真实的想法是,打算在江边修建一座巨型神灵雕像,这座雕像将兼做灯塔的用途,它将俯视郢都,作为盟约监督的神灵,以便让楚国彻底畏惧。”
中行吴耸耸肩,说:“盟约已经草签了,剩下就是双方商议盟誓的地点,以及盟誓的细节了。既然双方已经签署了盟约,我们明天不免要开放楚都的封锁……既然你打算在江边修建灯塔,不如我们明天就撤到江边,大军沿你的建筑工地扎营,你看如何?”
东郭离点点头:“在江边扎营,恰好可以方便我们沿江输送补给物资,但这样一来,楚国的都城就少了监控人员,我们扎下的这座大营不免要废弃了,不如,下军佐将军队分做两支,以小部队驻扎在郢都城下,大部队则退往江边,才是稳妥的处置办法。”
中行吴点点头:“东郭离,你虽然是个商人,但对军事也很在行啊……你的建议很好,不过,与其在郢都城下只驻扎一支小部队,不如将兵力平均分配,以便彼此呼应——范鞅,你和列国联军分别立营于郢都城下,我带领大部队驻扎江边。如果你们这里受到攻击,可以点燃烽火,以便我随时救援。”
所谓联军,就是各国派来的杂牌部队,他们将与晋国部队联手监控楚国都城,直到双方正式缔约完成——这也是“城下之盟”应该走的仪式。
范鞅立刻响应:“没错,这座大营现在对我们来说太空旷了,不如我与联军分别在这座大营左右扎下两个稍小的营盘,而这座营房干脆就出售给商人吧——咱今后的辎重物资全靠商人们承运,此时讨好他们一下,至少能让我们过的舒服一点。”
“就这么定了!”中行吴击掌响应。
太阳落山了,赵武因为被楚国的横生枝节耽搁了行程,以至于,此时离第一天的宿营地还很遥远,暮色中,赵武不得不命令士兵点起火把,连夜赶路。
这条大路是由商人们承包新建的战备大道。碎石硬化的路面很平坦,车马粼粼,行进在道路上,既轻快又方便。队伍没有在路上停顿,等整个队伍全部亮起火把的时候,行进在路上,仿佛在银河中徜翔,向前望,一片灯海看不到尽头,向后望,灯海一片无边无际。
游动的星河奔流不息,赵武在自己的战车上摇晃着,欣赏着前后左右的灯光。稍倾,渺渺的歌声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全军轰然响应。
士卒们齐声欢唱的是《诗经.小雅.出车》——“我出我车,
于彼牧矣。
自天子所,
谓我来矣。
召彼仆夫,
谓之载矣。
王事多难,
维其棘矣……”
这是《诗经》中少见的一首凯旋歌。歌词大意是:“我履行义务出兵(兵车),
待命在那牧地。
出自天王所居,
让我来到此地。
召集驾车武士,
为我驾车前驱。
国家多事多难,
战事十万火急。
我履行义务出兵
集合誓师外郊。
插下龟蛇大旗,
树立干旄大纛。
鹰旗龟旗交错,
何不招展挥摇?
心忧能否歼敌,
士兵行军辛劳。
周王传令南仲,
前往朔方筑城。
兵车战马众多,
旗帜鲜明缤纷。
周王传令给我,
前往朔方筑城。
威仪不凡南仲,
扫荡玁狁(异族胡人)获胜。
先前我去之时,
麦苗青青夏初。
今日凯旋归来,
大雪落满路途。
国家多灾多难,
闲居那有功夫。
难道我不想家?
恐有紧急军书。
草虫咕咕鸣叫,
蚱蜢蹦蹦跳跳。
没见想念的人(未见君子),
内心忧思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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