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小地主——那就是“春秋后中国”,或者称“郡县(仆人)制中国”。
就在中国确立这套封建制时,希腊正处于城邦共和制末期,罗马处于部落联盟(七丘同盟),埃及、巴比伦处于仆人制,印度还处于部落酋长制……这套封建制度传递到欧洲,已经是一千多年后的事了(但在现代中国,说春秋是封建,被称为“西化”)。
自晋文公打起“尊王攘夷”旗号后,晋国成了周王室理所当然的庇护者,单靖公现在如此尊敬的请求晋国出面,帮周王处理一点家务事——事情起源于周王室内部的一次纷争。
两年前,周灵王的两位卿士王叔陈生(应该是周灵王的叔父)与伯舆争做天子的执政。灵王支持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到达黄河边,灵王又派人挽留,并杀掉王叔陈生的政敌史狡以取悦王叔。但王叔陈生依然难以释怀,干脆在黄河边驻扎下来,双方一时难以开解。
荀偃听单靖公叙述事情的缘由,他指了指范匄:“这点小事,便由范匄、我们的副元帅直接处理吧!”
单靖公看了看荀偃,此时,荀偃充满了战斗欲望,因为他也知道,楚国人耗不起了,这次与楚国人交战,可能是最后一次与楚国人交手,他担心自己动手过晚,楚国人闻风退却,那他的胜利就不完美了。
故此,荀偃转向范匄,补充说:“王请求我们主持诉讼,派遣别人未免不慎重,但这点小事又无需整支大军停留于此,我带人先去虎牢,你在这里顺手替王处理了……”
范匄觉得很有面子,替王处理家务事,这是莫大的荣誉,但一开庭他知道坏事了,怪不得荀偃躲了出去——周王想启用伯舆,但又不愿得罪自己的叔叔陈生,甚至杀掉叔叔陈生的政敌来讨好对方。现在他让晋国出面裁决。
裁决什么?无论晋国作出的决定是什么,不免要得罪一方,而周王一旦责任不承担,事后,他还可以得罪人的理由全推脱到晋国身上。
开庭地点就在周灵王的朝堂,由于诉讼双方都是大贵族,各派手下的家宰、大夫出席。周王叔叔、陈生的家宰诉首先发言,指控:“蓬门小户的出来的人(指伯舆)也想欺压上面的人,我们王室的事情,向来由王室的人自己处理,现在一个蓬门小户的出来的低等贵族,也想管理王室事务,干涉王室的任命……上面的人也太难当了吧?”
伯舆的大夫瑕禽反驳:“从前平王东迁,我们七姓的大夫跟随平王护驾,各种物资全都供给不误。平王要依赖他们,因此赐予他们郑重的盟约,称封其‘世世代带永享职位’——如果我们这样的贵族真的是蓬门,能跟随天子来东方定居吗?平王还会依赖我们吗?
自从王叔执政以来,办什么政事都要行贿受贿,任用宠臣滥施刑罚,做官的都富得流油,我们这些人能不变成蓬门小户?希望大国(晋国)认真考虑考虑:下面的人有理却得不到申诉机会,还有什么公正可言呢?”
听起来,王叔陈生是一个贪婪昏庸的贵族,而伯舆方面则理直气壮。
士匄一向被称为“晋国第二才子”,善于言辞,他的裁决是句漂亮话:“天子支持谁,我们就支持谁;天子反对谁,我们也反对谁。”
全场哑然——范匄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稍停,范匄冠冕堂皇的问:“嗯,你们双方相互指控,证据呐,双方都有什么证据?”
王叔一方勃然大怒:“我们是贵族,你以为我们会像村夫无赖一样撒谎吗?我们说的话,就是证据——这是贵族的保证!”
范匄庄严的回答:“我们晋国的法律,不注重贵族的保证,只在意拿的出手的证据。”
王叔的家宰骄傲的回答:“伯舆的指控毫无根据,他的指控有证据吗?他自己就是一个宠臣,如今他把自己做的事情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跟这个低等贵族对薄公堂,已经是降低了身段,仓促之间,我们拿不出证据,只能祈求晋国的公正。”
范匄面无表情:“我宣布:伯舆胜诉!”
周王如愿以偿,赶紧派人追问范匄:“那么晋国的裁决是什么,是让伯舆做执政吗?”
范匄表情严肃,肃穆的回答:“任命谁做执政,那是王自己的家务事,我只是根据本职,做出了诉讼的裁决。”
周王不死心,催问:“虽然这样,我终究还是希望晋国作出判决,希望晋国明确判决由谁来担当本王的执政。”
范匄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单靖公,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如果王非要一个判决,我的判决是:单靖公可以担当执政!”
“啊!”周灵王的朝堂上,下巴掉了一地。
争讼的双方都没有想到结局是这样,他们谁都没有获得执政权,相反,倒是旁边看风景的单靖公,也就是赵武的岳父,平白的获得了执政之位。
王的执政,这是什么地位?
王叔陈生大怒,叮嘱家臣:“这里别呆了,此处,低等贵族开始骑到了我们头上,王室已经污秽不堪,人们不再依靠才能赢得尊重,而只靠讨好巴结获得高位。我们走,收拾行李去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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