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人在军中厮混半生,先前追随冯焕章将军,年前国民军并入解放军,遂又转入解放军,为西北效力。今春,西北有意效仿陇东集团,于上海兴办实业,以繁荣经济,促进民生,并全面阻击洋货。因知上海帮会势力强大,又知敝人在青洪两帮有些身份,遂特意将敝人遣来上海,以为西北在沪商业活动之卫护。”
“以西北之实力、势力,想来只要有些见识的,都唯恐避之而不及,绝不敢轻易招惹,但小人和蟊贼难防,况且自家工人及其家属,也需保护其安全。为达目的,敝人绞尽脑汁,也只想出一策,便是整合多方力量为一整体,以成上海滩帮会之一极。这即是请诸位来这里的目的。另外,诸位的组织都是工人团体,正可加入西北的新工业集团,这也是两便。”
张贵生自是欢欣,若入得此门,靠山当真大到不能再大。凭什么江北大亨顾竹轩,难道还敢向西北挑衅不成?至于其他人,受邀时也多少猜到一些张树声的意图,虽畏其强势,不敢不来,但内心总是不舒服,此刻张树声当面将事情挑明,他们反而有些宽慰,虽然还是以势压人,但摆出的条件却正是他们孜孜以求的东西。
张树声一边回应一些热切目光,一边面露歉意欲擒故纵道:“此番邀请,毕竟突兀,诸位若有不满,也属正常。但需声明,此举绝非是想欺压诸位,不过是时间紧迫,不耐久拖,想图个干脆利落。何况,这天底下谁见过这样欺压人的?不拿反给,不取反予。虽显唐突,但西北及敝人的善意,想必诸位不会怀疑吧?”
“前辈此举,乃是为我等着想,断不会有人不知好歹!”张贵山高声应道。一来他确实是想凭此渡过迫在眉睫的危机,二来张树声摆出的条件非但不显苛刻,整个上海滩也找不出第二份来。两者相加,在他简直无需犹豫,只盼香堂早开,能早一刻拜入这位前辈门下。
很多人知道张贵山,也了解这位黔帮首领,正陷于危机之中等人搭救。话说回来,就算对那些优厚条件不动心,谁又能保证自己日后不会陷入张贵山一样的境地?如果非要找个靠山,当然要找最大的那座,如此考量,张树声虽声威未显,但以他的身份背景,整个上海又有哪一位大亨敢说铁定胜他?
“但凭前辈吩咐!”这样的呼声,终于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张树声满意一笑,不再客气,扬声道:“我是青帮大字辈,在青帮,这已是最高的辈分;另外,我是洪门华北五省诸山堂总山主,于上海洪帮,同样是最高的辈分。”
“本来若要开山纳徒,开青帮香堂和洪门香堂,对诸位来说,区别都不大。但是,西北讲究平等,而青帮以师传徒,徒视师为父,洪门讲四海结义,同门称兄弟。故此,我决定开洪门香堂,重整太极山,取‘尽国家忠、结兄弟义’之寓意,立一洪门帮会,名即‘忠义社’!”
他突然收敛笑容,慎重道:“若诸位不反对,我们便布置香堂,于光复路结义,日后俱为兄弟,团结一心,在这魔都上海,做一番大事业。”他陡然提高声音,道:“如何?”
“但凭前辈吩咐!”
“好!开——香——堂!”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局已定。就算有人本不情愿,但在一片震天响的拥护声中,也无力提出反对意见,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想变卦,那时可就不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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