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赫然有蒋介石与虞洽卿几次接触、虞洽卿和其他买办及外国银行几次会商、蒋介石与新桂系几次密议等诸多谈话内容,另有还有涉及的相关一系列协议的明确条款内容。更恐怖的是,吴安平竟将最近一段时间,蔡元培在上海所主持的中央监察委员会一系列密会的会议记录,都附加在资料中。
每份资料的最后一页,都写着这样一段话:“若诸君一心要凭杀戮清党,不妨在清共的同时,将新民党也从贵党中清除。或许等到那时,贵党已只剩下诸君,世界一片清净,当不用担心再有人篡党,也不必恐惧再有机密泄露了。”
当然,给蒋介石的信,内容终究与给蔡元培的有些不同。
在给蔡元培的信中,吴安平另外说道:“先生才学风骨宇内共钦,不管国共有何嫌隙,若一意武力清党,致血流成河,遍地伏尸,此当为永难濯清之污点,后人当以挑动国人残杀之凶手而视先生。此为先生乐见?况,若矢志清党,也并非只有杀戮一途,关押、驱逐也为备选之项。莫非,先生见列强肆意戮我国人仍嫌不够,非欲另作一帮凶乎?”
而在给蒋介石的信中,吴安平则道:“蒋总欲清共,或有隐情忧思,然可知杀戮之刃易举难收?若伤己多过伤人,蒋总可知得利者何人?一为中共,二为列强,三另有西北及我。莫以为中共易除,原因除前已赘述外,另有别情不可不察,西北容共之策将始终不改。诸君屠刀虽利,能加之我西北乎?”
“另,闻蒋总实仇视列强,有兴我国家民族之念,或将与美日英勾连之事,视作不得以权宜之策。然凭此,蒋总能扫清寰宇,统一国家乎?张雨帅当可联络妥协,但在我看来,其已是苟延残喘,当不得西北之一击,便问蒋总以何抗我西北?若欲与我西北联合,可知西北之影响,还要甚于中共?若难以完成统一伟业,又问蒋总有何良策,能摆脱列强之羁绊?”
“蒋总或知,列强实不足信,既如此虞洽卿等乃外国银行之买办,又岂能深信?与之权宜,便如与虎谋皮,受其钱财,便如授人把柄,这等行事,或有助于蒋总集权,但势将磨灭蒋总之志向,侵蚀蒋总之根基。若身居高位,权集一身,反为虞洽卿等人之牵线傀儡,视其指令,不敢西东,岂是蒋总所能为?”
“若蒙不弃,西北当可助蒋总整顿经济,筹措财源,诸般行事但求光明,可置于贵党监督之下。此外,我有意以西北库藏之数千吨黄金,发行法币,以利工商及民生,若蒋总有意,可与武汉方面商议,另遣专人至西峰协商,共襄盛举。此事若成,无需贵党另出资本,除军费外,其他各项支出在监察之下,尽可取用。”
“法币发行,一经确定,当由其按经济之规律独立调整运行,不再受军政及时局变化影响。此为保全国本之策,另有襄助北伐,钳制地方之意,蒋总不可不察。即便贵方及武汉方面无意于此,西北也将独立推动,届时可能对国民政府之经济构成强烈冲击,蒋总曾涉足金融,当知此举之厉害,若合作不成,后有得罪,莫怪言之不预。”
“若蒋总有意在清党之事上改弦易张,则可暂行拘禁之策,将所有中共党员交由西北处置。我有意发苏,正竭力引导中共与共产国际切割,使其具备崭新气象,如有成效,或可暂解诸君之忧虑。至于以后,若贵党与其另有争端,西北将概不插手,只要贵党不存剿灭西北之妄念,贵我双方,当能共处合平,实现国家之统一富强,对孙中山先生而言,也足可慰念。”
“仍有一点请蒋总深思。西北之崛起不可避免,为国家统一计,国民政府是否仍不可避免将为联合政府?我虽无权位之念,西北也无主政之心,然贵党是否就能安心?而此时之中共,本就与贵党藕断丝连,是否可算贵党一潜在奥援?若蒋总以为我有吹嘘之意,不妨拭目以待,三个月后,当知西北之强,强有几何。”
吴安平啰啰嗦嗦,硬是将书信整成了半文言,而且半生不熟,辞不达意之处甚多。倒不是他故意卖弄半吊子的文言功底,而是时代风气如此,虽然新文化运动方兴未艾,白话文有大行其道之势,但书信还是以文言及半文言居多。
可能这样庄重?也可能是省纸张笔墨?他其实弄不清楚,反正以往写信也是这样,已形成习惯。幸好他只是半文言,或者说只是白话文夹杂一点文言,这样即便有些用语不当,表达的意思倒不至于偏到哪里。
吴安平这样子冷嘲热讽,又是说理,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只怕蒋介石和蔡元培等收到信后,先要说一声“不知所谓”,才会有心情分辨他的意图。但事实正如他信上所说,这其实是阳谋,除非你不管不顾,那就受不到什么影响,只要你去权衡利弊,那事情就有趣了,或许不得不按照他指出的路走。
这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但对聪明人却历来很有效。蒋介石和蔡元培正是绝顶聪明的人,所以吴安平希望“历来”的惯例,能在两人身上再重演一次,使本已注定发生的事发生那么一点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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