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建奴残暴猖狂,便一齐愤然怒斥,再狠狠咬几口烤肉,以示壮志饥餐胡虏肉。
谈至朝臣愚蠢误国,便一起高声大骂,再连连拍膝而叹,以示怒其不争。
讲到勇士死战喋血,便相互潸然泪下,再举杯敬洒地,缅怀英灵不灭。
可当最后结局,定南军以铁军逆转乾坤,便击掌哈哈大笑,再豪迈一饮而尽。
放下空杯时已是热血激昂,霸气凌人。
军人之间的交谈,就是如此简单。
夜幕下,秦浩明使了一个眼神,与骆养性并肩而出,立于苍穹之下,相互举杯一碰,不由相视而笑。
骆养性俯身低沉道:“秦督军功赫赫,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东林党怕大人将来难以节制,便欲搅浑一池水,混淆视听。
他们以忠君之名混淆是非,以偏颇倒黑白,以臆测生谣言,试图裹挟舆论,达到打击秦督的目的。”
秦浩明耸肩洒脱笑笑,眼中抹过一丝戏谑道:“这其中可有骆指挥使大人的推波助澜?”
骆养性大急,俯身惶然道:“苍在上,绝无此事,请秦督明鉴!”
秦浩明笑笑道:“你这话本督信,不过顺水推舟,想来骆指挥使也没少干?”
骆养性苦笑点头,“秦督大才,末将不敢隐瞒,只是从未刻意。”
“有什么能帮本督的地方?”见拿捏住骆养性,秦浩明突然问道。
“辽东大战,公示于众。
凡有眼耳者,谁能不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区区谣言何以伤秦督之名,区区谩骂何以盖定边之功?
凡有手口者,谁能坐视名将含冤,强军受辱?
京畿百姓必将哗然而起,指斥其非。衮衮诸公,当留骂名于下。身败于万民!”
骆养性言语铿锵有力,昨晚琢磨一宿的话语终于派上用场。
“诸党凋零,东林独秀,皇权不张,国事颓废,子不喜,本督孤木难支。
骆指挥使乃子耳目,理应上马可争锋,下马可定策,朝堂布局在先,方是皇家鹰犬所为,方不负锦衣卫大名。
若肯与本督联手对于东林党人,岂非无往而不利?”
完,秦浩明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骆养性,凌厉的气势足以让人胆寒。
时至今日,秦浩明手握重兵,挟大胜归来,区区一个过气的锦衣卫指挥使,还真不在他眼中。
也因此,话语间少了许多试探,或者云里雾里,而是直抒胸臆。
骆养性仰怅然一叹,对秦浩明道:“可惜东林势大难制。”
秦浩明笑道:“素闻锦衣卫屡屡与东林相争,皆是被动回应,从无先发制人,此谬误也。
锦衣卫畏于东林势大,上有子师,朝有诸大臣,下控士子言,故而总想息事宁人,退而求全,何其不智?”
大明要崛起,朝廷的东林党绝对是拖后腿的角色,必定要予以清除。
前段时间,洪承畴提出组建闽人诗社,秦浩明就曾认真考虑过,如何对付东林党人。
其实想起来也简单,拉帮结派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而作为皇家干黑活的锦衣卫,也因此变得重要起来。
骆养性双目一闪,身段放低,对秦浩明沉声道:“愿闻其详!”
秦浩明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请问骆指挥使,齐楚浙党今何在?
皆为东林贬为奸佞,罢于地方乡野。本督观东林行事,你战我则战,你不战我仍战,既然总要一战,何不先下手为强?”
骆养性脸色一喜,他素来知晓秦浩明的本事,这么必然是早有腹案,俯身问道:“末将愚钝,请秦督指教?”
秦浩明不屑一笑,捏着酒杯冷着脸道:“诛尽东林,子做不到,锦衣卫做不到。可战胜朝堂,则轻轻松松。
东林看似强大,既不为子喜,又不掌虎狼军,不过纸老虎罢了。子圣旨之下,东厂锦衣卫四出,诏狱皆为此辈所设也。”
骆养性摇头,显然不认同秦浩明的话,心翼翼的回答,“东林重臣,爱惜羽毛,素无恶迹。
又常以忠君报国为己任,若是霸道相欺,岂肯轻易就范?”
这个蠢货,脑袋不好用。当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秦浩明还是微笑着道:
“所以本督锦衣卫用错了方法。
与东林争于朝堂,以国事军事民事相纠缠,即便本督也要退避三舍。
剑走偏锋,否则何敢言胜?
本督这里有一物相赠,愿骆指挥使好好利用。”
骆养性眉头一扬,肃容问道:“是什么东西?”
秦浩明从怀中取出一册子,随意递给了骆养性。
骆养性接过低头一看,厚厚一本册子,没有封皮。
看了秦浩明一眼,翻看书皮,第一页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目录,每一行字迹后都对应着书页数,工笔所书,一目了然。
骆养性深吸一口气,盯着秦浩明问道:“东林党人目录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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