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听了,左右开弓,啪啪甩他两个白里透红的巴掌。
小刀老实了,垂眉顺眼,她说:“我待你好,就是教你分清对错。我待你不好,就是纵容你为所欲为,直到你死于非命。”
她给巴掌,徐覆罗给甜枣。他揽过小刀,劝道:“你知道什么人死得最快?上蹿下跳,见谁都像斗鸡,自有黑白无常开路。”
小刀眼窝涌泪,哭道:“孙大哥,救命啊!”
谢徐两人对视一眼,大出意料,押他回到夜市。小船一棹沿河而上,水面灯影幢幢。
“这只丑,给你吃。”她拆开褡裢,“这只俊,留给我自己吃。”
小刀心无所系,谢皎递过一只嘴歪眼斜的羊角蜜瓜,他哼哼不说话。徐覆罗拿了再递,小刀吭哧哼哧地啃了。他满脸瓜籽,叹道:“我傻啊,骗我能吃饱饭,我就身陷狼窟啦。”
三人倚着美人靠,坐在河边,凉风吹落芦花。
谢皎道:“你不回秀州城,怎么会在江阴流连?”
小刀哽咽说:“我完好无损地送回孙大哥遗骨,反吃一顿好打,新县丞上任,我就被扫地出门。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了。爹死了,娘跑了,我还能去哪?活一日算一日呗。”
“新县丞?”谢皎拧眉,“旧县丞人呢,物呢,磨勘到期么,谁给他定的考状?”
徐覆罗嗔道:“哎呀,半大孩子,他懂什么!”小刀抱他大哭,谢皎啧道:“意见一致,听你的。不一致,听我的。”她扳过小刀肩膀,疾言厉色,“说!”
小刀慢吞吞道:“佛祖说过,吃人嘴短……”
谢皎道:“佛祖没说过。”
小刀又道:“我饿肚子时,佛祖在耳边念经……”
“神了,”徐覆罗起身,“佛祖说得跟你二大爷一样!”
蜜瓜吃得开胃,小刀一筷子缠面,鲸吞一口,去了半碗。这时一名彩衣小丫头经过,小刀一根一根挑面吸食。待她走开,又卷缠一筷子,剩下半碗也就没了。
他连喝两碗汤饼,大汗淋漓。铺子外有棵歪脖子树,野狗嗷呜追猫,赶猫上树,狸奴在树梢气得喵喵叫。
行菜端来第三碗鸡腿汤饼,小刀赞叹说:“这大鸡腿肯定好吃。”他吸溜吃去半碗面,谢皎托腮,哼道:“鸡腿担惊受怕地上当了。”
他抹抹嘴说:“新县丞打平江府来,占了孙大哥衙舍,夺了孙大哥姻缘,平白无故攀上朱岳丈。顿顿去烟雨楼吃饭,半个子也不付,就好像孙大哥从没活过似的。”
徐覆罗挑眉,对谢皎道:“平江府应奉局,朱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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