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更无田田绿(2 / 3)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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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阴影处,并未深入,亲手虚掩了门,反朝她促声道:“我不便久待,有些话就直言无讳了。阁下隶属皇城司,跟着三大王,总好过御前人船所。郑某亦非鄙薄之人,童贯童大珰点我上来,自有我的用处,倘遇难处,还请谢廉使照拂一二。”

    “哦?”谢皎长吟,“平白无故,这话从何谈起?”

    “无他,支一张保命符,免做瓮中之鳖,真派上用场,登岸必有重酬。”郑子虚嘴角一绷,下意识微笑,以为谢皎不察。她尽观眼底,沉声道:“郑转运所为此事而来?”

    郑子虚见她入耳考量,咽唾正色道:“务请两位皇司使者,打好包袱,明早卯时三刻到我头船,莫要惊动任何人。咱们船上相见。开闸入江,送两位到秀州,算我不曾食言而肥。”

    谢皎凛然道:“有麻烦?”

    “小风波,来日方长。”

    “只我二人?”

    郑子虚顾左右而言他,低声道:“童大珰与皇城司休戚与共,我更尤甚。为兄一片真心,到秀州自有分晓。谢廉使,劝你斟酌,跟我一条船,才不会误了差事。”

    猛闻一声喷嚏,崩如惊雷,传过内天井,震得两人俱是一愣,紧接着骂声吼道:“胭脂香粉,恼人!”

    郑子虚在门缝窥见,言道:“是仇牛,被泼一地红粉,迷花了眼。”他急钻出神秀阁,“先告辞。”

    谢皎洞若观火,合了门,大步朝窗边跨去,心知郑转运意图丢卒保车。她撑臂跃窗,几下起落,重又钻进隔壁,本要警省徐覆罗,谁知屏后空空荡荡,他早拿钱溜了。

    “也不耽误,总不会彻夜无归。”

    她一面暗想,三下五除二,顺手把他散落的包袱行李收拢打牢,系个死结,重回神秀阁候备。

    谢皎身家简快,一收即妥,想到如今沾了皇城司的光,由卒升车,不被视作累赘而轻弃,竟涌出一股窃喜的庆幸感。

    但郑子虚之事仍不可掉以轻心,他想逃舟夫役钱,随行者自然越少越好。谢皎虽不知他会使何种手段应对漕所的交接责问,心里却十分笃定:宦官贪财,比之破产,他更舍得破釜沉舟。

    押纲官一走了之,水手无钱拿,一纲三十船如此,漕运线上的千艘百载又能向谁求取薪饷?

    倘使监司咬定一无所有,一人呼,百人应,水路很快便会瘫痪。花石纲断送,输人一着的还属应奉局。朱勔争得市舶司之权,西墙补,东墙漏,赔本买卖,得不偿失嘛。

    谢皎打定主意,默道,厘清这层利害,便不妨为我所用。

    乐声交戛,如潮水浮堤,曼渐充盈两耳。席已布好,小鬟叩环邀人,门外便是快活世界。

    她口应一声,站在神秀阁中央,周视一圈,四下里清雅流香。

    “只有一问,”谢皎琢磨,“番僧追杀祝馆主,究竟事出巧合,还是与赵别盈有关?”

    她展臂拉开木栓,房门洞开,弹唱鼓涌淹耳,早不闻仇牛发癫。走廊烟雅之氛几欲吞人心智,往天井下望去,只有白花花一颗大佛头。

    “既请我入局拆解乱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皎心道,“我可有刀傍身呢。”

    ……

    ……

    “通传她了?”

    “一字不落。”

    见她步入廊间,三五丈拐角,落地大琉璃瓶背后,庞蒲勒笑道:“这人眼神亮,不好糊弄,你可没露马脚么?”郑子虚嘘声道:“我有分寸,说好了,只诈钱财,不伤性命。”

    庞蒲勒揶揄道:“放心,饵已放出,我只要刀,其余都归你。”

    女人在手,真一本万利。郑子虚表面言笑,心中如此妒想。

    饵是狐美人,一条红尾,闲闲度夜,侧卧矮榻灯笼下,翻着一本汉诗集子。

    雅骨早先向徐覆罗开口,请借文章一读。他一听,二话不说,偷把谢皎箱底搜光,少有游春之词,只送来一本李杜,先扬后抑,读得雅骨十分惆怅。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乌栖复惊。”她捻起纸角翻页,牙牙学语念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是一首三五七言,三三、五五、七七,极富韵律,是太白哀音。

    雅骨尤善于识字认符,思索一番,顿悟其妙,不由吟哦出口道:“月照升我影,盈亏通幽冥。故园群影在,只偷一人去……却和奥玛四行诗同也不同,汉文属实有趣。”

    她正晃神间,陡闻外头“汪呜”一叫,尾音吞进喉中,粗鲁又奇怪,不懈地抓挠窗帷。

    雅骨着履,推开两扇窗棂,勾月打眼,左右狸奴无踪,却听“哈”的一声大笑。她低头一瞧,徐覆罗躲坐在眼皮子底下,后背贴墙,脚尖抵瓦,一身烟红衫,委实守候甚久。

    一只灰蓝色绒鸟为掌心所托,“咕咕”振翅,朝她举了举。

    他言之凿凿道:“一只百灵鸟,落在通草花盆景里飞不出去,我就帮它一把。谁知怎么,它飞呀飞的,偏就飞来了这扇窗前。”

    雅骨拾起簪绒鸟,捻柄一转,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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