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人在刀影中(2 / 5)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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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湿淋淋的人形。

    “世间本无我,不可无此刀。”

    她骤然睁眼。

    ……

    ……

    胡姬冷声相对:“你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被精怪夺舍投胎?”

    谢皎赤身裸体地冒出澡桶,涕水喷溅,大声呛咳不已。

    雅骨将她大张的两臂套在木桶边缘,谢皎自动攀稳了身,喉中热辣辣发痛,如灌烈酒下肚。她抽一把手揩脸,眨了几眼,才觉周身温流涌动,酣味熟悉至极。

    “你怎在此!”谢皎惊叫掩怀,“徐覆罗人呢?”

    “我这便叫他来。”雅骨扭头就走,手里帕子噗的丢入澡桶。

    “慢着,”谢皎使拳猛一击水,咬牙切齿道,“混账,狗胆包天!私自泡了我的香料,老娘剥他一身皮下酒!”

    黑沉香化在浴水里,似乳汤一般,温润雪粉。汤下荷包如琼,腰腹细软,两腿蜷曲桶底。

    雅骨顿足,拉直了方才推开的三折屏,此屏素日隔开两床,聊以避嫌。她重回澡桶前,抄起帕子,继续帮人揩背。谢皎冷不防一个激灵,挪去那头,说道:“甚不雅,不劳多手。”

    “你再有能耐,还能三头六臂,背后长手不成?”雅骨反笑。

    “石头泡烂,我也不是那没羞没臊的人。”谢皎最信激将,一下子就属了河鲀,“不送!”

    雅骨默然不语,许久道:“我一死,世界就干净了,是不是这样?”

    谢皎掬一把乳汤,从头顶浇下,浸透乌油油的长发,避而不答,也没正眼瞧她,只道:“你会凫水么?”

    雅骨摇头,开口道:“我准备投河。”

    “是个好办法,可惜运河太浅,你要绑石头才能溺毙。”

    水上行舟不便,难得如此痛快澡身,谢皎知好歹,自是感激。她后背贴桶,沿壁下滑,屈膝抱住双腿,乳汤上升淹没鹅颈,浅托下颏。雅骨取了瓢,舀温水,浇透谢皎脑勺,果然没忍住道:“你不劝我?”

    “生死有命,与我何干。”

    谢皎不再拒绝,筋酸骨软,任由雅骨梳理她的藻发。雅骨闷闷道:“你没有心肝。”

    “剜心掏肺给你看?”她呱呱拍打胸口,“我不去挖别人的心,就算我有好生之德了。”

    “用那把刀?”

    雅骨眸珠一转,复道:“它叫何名?”

    ……

    ……

    言至此,谢皎终于扭过肩,一目不眨地望着她,义正词严道:“休打它的主意,这把刀独我镇得住。旁人拿到手,自引祸端,只讨个得不偿失。”

    “刀主凶霸霸的,谁又敢打它主意呢,”雅骨点到即止,“你光镇得住刀,可又懂它几分几两?”

    “我不必懂,会用足矣。”

    谢皎拱起腰,伸出两臂捋了长发,在头顶缠个歪髻,理所当然道:“烦手,递个肥皂。”

    雅骨递来肥皂,多言无益,自去屏外替她找衣裳。谢皎团握肥皂,泼了汤水,脖颈、腋下、前胸、后背,细细滑过一遍,矮身一埋,尽数入水濯去。

    皂团不知揉进何种香料,嗅之凛若松雪。谢皎一身松雪味,老神在在,半阖双目,手指不安分,总在水上划弄“刀”字,依稀回想梦里乾坤。待“刀”字消退,乍见满桶嫩粉香汤,脑中嘣的弦断,恨不能抱桶一饮而尽。

    “舒筋活血,使人绝色,返老还童……做梦!不行,人生有缘才相聚,气死我了谁得意?我不生气,要活到一百岁……”

    黑沉香泡澡,闻所未闻,神仙才造得起。她心里滴血,不愿见于人前,强自鼓气,口中念念有词。水半温时跨出浴桶,裹了薄衫,再不看仙汤一眼。

    香鸭烘透衣裳,雅骨抱香衣转身,正逢谢皎出浴,红眉一扬,继而目露赏色。

    “这是什么巧件儿?”谢皎新奇道,“叫人一看就喜欢,不愿生气。”

    “口脂,你且一试。”

    谢皎闻言,拨开螺钿盖,涂染半指,薄敷一层口唇,对照着铜镜,抿出几分天真快活。不待雅骨发话,又打开一盒面药,搽一脸腻润,闭眼扬脸儿道:“好不好看?”

    清水出芙蓉,雅骨见她玩得不亦乐乎,再呈利汗红粉,朝前捎了捎。

    谢皎兴致盎然,接过利汗红粉,此刻忽然间变脸,嗔道:“大意,被你收买了。”

    雅骨莞尔,谢皎道:“算了,韶华正好,不涂白不涂。”

    “不叫他来看一眼?”

    “谁,你讲徐覆罗么?”

    雅骨微微点头,如风拂柳,意欲探明他二人关系深浅,有无男女之情。

    “他懂什么妍媸,”谢皎鄙薄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连香臭也不知。”

    利汗红粉仆了面,没等看清美丑,谢皎先打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她两目半眯,一时激了眼,伸手乱抓,一把抓住冷冰冰的镜奁,抬盖一掀,对眼一瞧,脸都气酸了。

    原来那镜中决无西施,只有一只沙皮斗犬。好好一张脸,照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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