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咕咕复咕咕(4 / 5)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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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齐齐探首,一碗流银,平如冰鉴,照不出半张人脸。芥子纳须弥,混茫河汉,尽被吸纳其中,星相愈发清晰明了,莹莹斗射亿万数天眼。

    胡姬道:“生辰时候,可方便一说?”

    徐覆罗板起背膀,报了八字四柱,特意提醒:“昼生人,阳时出世,阳气重。”

    她俯瞰半晌,目中流沔,拈了二指春葱,蘸两滴圣水,阖目敷上眼皮,将神秘封注体内,沉吟道:“十二命宫,你属狮子宫。”

    “狮子?嘿,这好造化,莫非是文殊狮子?”

    他新鲜极了,捂嘴笑出声,很以为雄风大振,肘捣谢皎,半是自矜,撺顿道:“不疼,你也来个?”

    “不必,我是蝎宫,夜生人。”

    谢皎一噫,奇道:“你小时没算过么?我原以为都顽过的。城隍庙花两个铜板,江湖方士抢着替人解命。七世情缘,算得明明白白,只差没吃了月老的醮享。”

    徐覆罗垮了脸,有口无心,酸唧唧道:“微时命贱,谁像你。”

    云雾急来,湖上缥缈如海外,只余头顶一丸月。

    两人屏息静气,不好扰乱胡姬术法,又咬一阵耳,骤闻胡姬释然道:“我看到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正身以待,惴惴地吞了一口唾沫。

    胡姬封眼判道:“荧惑与命宫吉照,兄姊多有相助,五湖四海尽交游……福德箭在第九宫,福禄散布天下,却无大富大贵之命……仇人箭与狮宫主星相照,有强仇,但不会死,是吉人天相,寿终正寝……”

    她只报喜,许久睁开眼,温声祝福道:“很完满的一生,热烈,自在,没有遗憾。”

    徐覆罗窟嘴半张,要哭不哭,要笑笑不出,尊容忧喜莫测。谢皎掩口一哂,还以为他要吐出个螃蟹。

    “命定有劫,”谢皎宽慰道,“富贵如浮云,身外之物,抵就抵了吧。”

    不想此刻,胡姬转朝她问:“蝎宫心宿大火,荧惑主命,七月流火时节,何不叫我为你卜一程,细算福凶祸吉?”

    谢皎婉拒:“我要做的事,自己清楚得很,无论怎样都死而无憾,免劳神鬼多念。”

    “小心啊,”胡姬红眉一弯,“话莫说满,事莫做绝。笃定自己破障的人,往往最后为障所破。”

    “借你吉言。”谢皎一讥置之,下意识拭摸右脸。

    ……

    ……

    太阴有晕,一圈红环守月。夜色晦冥冥,秋气蜿蜒布湖,眨眼纲队全都不见,徒留此船开道。

    胡姬朝栏外泼了圣水,撤了法具,遥观天象片晌,说道:“月周红晕,江河湖泊泛涨,将有恶风损物伤船。”

    谢皎道:“运河水浅,你入江之前下船,没甚好担心的。”

    起风了,一盏茶的功夫,船后响起桨橹拍水声,正是夜阑时分。

    谢皎耳灵,独先望去,胡姬心知其主将返,欠了欠身,就要下楼。谢皎拦她道:“不急,饮一白再走。”

    徐覆罗自酌冷酿,听罢命数,喉头泛苦,嘴里索然无味,强打精神道:“姊姊,你要来得早,鱼鲙我决不动一口。搁置半晚,也不鲜美……可你得喝一杯酒,喝了,他们才不起疑。”

    胡姬心如明镜,依言举杯,饮毕略一迟疑,指尖蘸酒,俯身在案上疾书哑言。

    划子当啷扯上甲板,绳索吸水,砸船端的沉闷。凉棚里一灯如豆,风忽斜皱,来人结伴成双,交谈声细密刺耳。

    “郑老板我的兄弟,下回再有仇大将这等朋友,可不必引介于我啦。罔顾信义,又输不起,以武力服人,我很难做生意。”

    “武夫嘛,腹内草莽,大字不识几个,平生只顾贪财好色,精力端的使不完。若你那婢女同在,一个时辰前,咱们便能回船歇脚,你又何苦怨我!”

    “他会打死那个孩子么?”

    “打不死,只吓着顽!船未靠岸,真打成肉泥,哪找下一个活物消遣?”

    波斯人抻直舌头,称奇道:“霍官人,是这样称呼吧,家财几何,敢如此豪赌?”

    郑宦官噱道:“呔,两浙土人,会看罗盘罢了,逢赌必输,还真当自己是个脚色!有钱赢就好,你又何必戳破他的嘴脸,倒找一番不自在。”

    二人谈笑风生,很快进乔屋。胡姬冷听不动,徐覆罗局促止杯,谢皎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你凭什么多事?”胡姬遽然怒目,两滴泪啪嗒坠案,阴私被他二人撞破,话里也咬着恨意。

    她道:“救了我,再送回去,俯视污秽,自己却洁白不染,这就能高人一等么?”

    谢皎见惯不惊,“涸辙之鲋,也想苟活。我本不欲多事,只听不得女人哭号,少自作多情。”

    徐覆罗立定整襟,虎背猿身,使出他百六十斤的用处,挟碗托鱼瓶,守着二人下楼。送到客商房前,罗唣不休,笑哈哈打圆场道:“小弟奉侍官家面前,久不知江湖滋味。合下认了义姊,同她有说不完的话,想必前世见过面。下回再来叨扰,老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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