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庐山真面目(2 / 3)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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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了地头蛇,招致报复,看似合情合理。”他咂摸着摇头,“可我再想,始终有一处不对,一开始就受人引导,险些思入歧途。”

    徐覆罗慢慢举臂,指向正前方的须弥座一人。

    “你莫忘了,宗室之人,无功无过方为正道,破锥实乃大忌!投胎青云,本能坐享富贵,平生快活胜过官家。若真是性情中人,他行这些事,木秀于林,无裨其身,吃苦流汗,究竟图得什么?”

    ……

    ……

    前面不当真,直到他说这几句,谢皎才真正上心。

    从后望去,短短数步开外,赵别盈披发满背。他左臂撑石,右膝曲起,右臂横于膝上,钓竿竖握手中,背影一派自在坦然。

    神佛有百相,谢皎一眼便认出,此乃佛教中的“自在坐”。

    觉者须弥台观潮,见山仍是山,见水还是水,人静潮动,两相谐宜,一颗摩尼珠,光华淡澈,天地间收放自如。

    乌衣子弟,身有庄周气,却又能守定心,不失放浪形骸之逍遥,其人性情可见一斑。

    她心中微微一动,如被蜂叮,当此清夜,莫名想起苏东坡旧偈: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你有何恨,如何若无其事?”她心道,“你究竟,在钓谁呢?”

    谢皎好奇难耐,不知因果,很想同他会一会,交手乞见真章。

    “瑚琏之器,藏在一隅,终究太可惜。不如大展其才,造福一方,这有甚好忌讳的,”她开口道,“三大王不是照样独秀于林,不热闹不成活么?”

    徐覆罗翻白眼道:“他还真没忌讳,你也不看他爹是谁,龙生龙,是添老子颜面!换诸赵别盈,就叫怀璧其罪,比干七窍玲珑心,何用之有?百无一用,纣王一口吞了!”

    乍闻此言,谢皎盯着他,目不转睛,一眨未眨,少顷道:“你怎么了若指掌?”

    “五服内外,宗室子成千累万,三大王发的哪门子善心,偏惦记这一位族兄的安危?”徐覆罗浑然未觉,信誓旦旦地拍胸脯,终于一口道破,“依我之见,除非他是自己人,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她长长的哦一声,佯作恍悟,竖起大拇指,夸道:“有两把刷子嘛。”

    他见谢皎轻佻,难能取信,急得直比划,左右开弓,低嚷道:“还不懂么?赵别盈是凿子,咱们是锤子,我是大锤,你是小锤。砰!咔!砰!咔!”

    谢皎淡笑一句,肘捣徐覆罗,兴致颇浓道:“你说,他和三大王,谁更厉害?”

    “地头蛇更厉害!”徐覆罗没好气,“三大王真想动两浙,那赵县丞的失踪,决计没有这样简单。田主豪强不过表面,皇城司真正要查的里子,恐怕还是应奉局。”

    谢皎颔首道:“确实如此,应奉局尾大不掉,孙兄当初代赵别盈述职,也本是为述花石纲之事。”

    思及至此,两人心头齐齐一跳,相顾无言,直想到最坏的可能,须臾异口同声道:“东南小朝廷!”

    ……

    ……

    话既出口,徐覆罗登时寒毛奓起,激得两脚一蹦,左窥右顾,只觉暗处长满眼睛。

    秀州有华亭朱氏,平江府还有个朱勔呢,万一这几家豪右望族真是远房姻亲,那岂非是说:东南诸路,应奉局履足之处,尽在朱勔五指山中?

    “怪不得要他失迹无声,”谢皎冷笑,“旁的不敢提,若让赵别盈履位,应奉局哪有机会吞下市舶司?提举市舶一职,如愿入了朱勔之手。东南两条巨富之源,今已合流,但凡有钱,就能招兵买马。”

    她道:“这一趟,你我算是来着了!”

    徐覆罗一颗心往下坠,哭丧着脸,扯她衣袖道:“谢三,谢三……天大的一桩事,陆提点怎么就放心,嗝,只派咱俩出马?难不成锤子还在后头,你我也只是小凿子而已?”

    他惧得直打鸣,“死没良心的,拉我来这趟差做什么!嗝,嫌我好看,嫌我活得长么?我就不该吃那碗桐皮面,嗝,不该多嘴同你搭话,叫你骗上贼船。嗝,我想吃我爹做的角子……”

    谢皎拊他肩背,言带戏谑,似笑非笑道:“光吃干饭,一点不长胆子。养猪千日,杀猪一时,此乃屠夫刀法,以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覆罗我儿,你悟了没有?”

    “少唬我,装谁爹娘,”徐覆罗一把挥开冷手,“我娘是活菩萨,你却是活阎罗!”

    谢皎失笑,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二人齐齐回头,却听洪皓诧异大喝:“什么人!”

    “不是人,”公差急道,“像猴子!”

    四五条汉子围追堵截,凑成铁桶,似在扑捉鬼影,没几下便被挠花了脸皮,捂脸痛嘶。

    那团灵物上蹿下跳,虽未突围,腿脚躲闪如电,爪中依稀挥舞一本簿子。

    “土地账目!”徐覆罗见状惊呼。

    他入障太深,未及多想,拔足蹚过草浪,闪身便朝洪皓几人奔去。

    土地账目何等珍贵,从夏至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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