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莫淹留(1 / 4)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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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烈,快看!”阿喜奇道,“海东青!”

    女真人受契丹盘剥,长年水深火热,不知为辽主贡上多少海东青。起兵反辽之初,便是举着鹰路诸部不堪疾苦的名分大义,自然对极高处翱翔的神隼再熟悉不过。

    “我第一眼便认定了,它就是我的海东青!”

    绳索振晃,崖下传来急促叫喊:“列蒲阳虎,快,放索下来!”

    女真少年高踞摩崖,腰间盘绕一圈粗绳,另一端结了死扣,系牢身后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松。

    他拧眉远眺,一边放绳,一边催促:“老鸟在盘旋,即将归巢。你不想被它啄死,那就赶紧撒手上来!”

    “我死也不!”

    崖下陡然石落,尖笋土块咯啷啷坠入岩壁底。乌烈心惊肉跳,手足不敢轻举妄动,探头俯顾,入眼白云渺茫。

    他低叱一声,吼道:“唐括六斤!”

    雏鹰戛然尖鸣,清唳破空遏云。半晌,绳索那端拍打石壁,一下一下,端的有力,浑如心跳律动。

    崖下人应道:“嚎哪门子鬼丧!收索,拉我回去!”

    乌烈闻言,心神已稳八九分,不禁默骂,你还敢应口。

    他一脚蹬住崖头石碑,往旁啐口干唾,绷肩紧背,左右手交替,一寸一寸将长索拽回眼前。霜雕盘旋甚久,此刻一头扎下峡沟。

    乌烈一惊,疾速收绳,掌心火辣辣发痛。未几,少女破云而出,两颧冻得发紫,头顶毡帽被风顺走,浓黑的发辫绑缠金丝,叮铃闪熠,这是对初次猎鹰的礼节。

    她怀中紧抱一口毯子,毯中闷头簸动,极不安分。

    唐括六斤昂头伸手,乌烈往右股蹭干血沫,一把抓住她,喝的一声,捉小鸡一般,将人稳稳提上崖顶。

    “石壁真光滑,像南朝铜镜一样,比鱼皮纸还要平整!”

    她嘴皮抖索,两脚落地,兴奋道:“你叫玛父来刻字,我听谷神说,汉人有军功,都要勒石传名百代。玛父武功盖世,我要刻满海东所有的山崖,就写‘大金国皇帝大破辽契丹鬼’!”

    “你真是六斤?”乌烈力竭仰倒,绳犹在腰,气喘吁吁道,“唐括千斤,你可把七哥累惨了。我当钓上来一只铁秤砣,谁想竟是大活人,雏鹰哪有这么重?”

    唐括六斤翻白眼,刚想偷踹七哥一脚,却见绳端渗红。于是扭头解开腰上麻索,不搭理他,戴了护臂的皮套子,自顾自揭开裹鹰薄毯。

    “谁也别想抢走它,我会和鹰隼子一起长大,叫豺狼闻风丧胆。”她自言自语,喉咙喝动,嘬嘴哨鹰道,“呼乌——嘎!”

    隼哨如咒,话音方落,巨松簌簌作响,风起云散,红日攀越辽海,摩崖顶一时光芒万丈。

    毯子抖落在地,小海东青咕咕振羽,金眸如珀,铁喙如钩,冰脚如玉,迎风张开八尺翼展,密不容隙,通体雪白无瑕。

    唐括六斤单臂擎鹰,欢呼不已,立定旋绕一匝,浑如肩胛长出两翅,要带她乘风而走。

    “六斤,七哥问你,”乌烈遮眼道,“你为何专做男人才做的事?”

    “万灵神长生不死,只因他们从不多管闲事,”唐括六斤置若罔闻,朝那只小母鹰絮絮许约,“兄库鲁,我的玉爪骏。从今日起,天由你来飞,你要飞到最高处,做完颜部最凶最烈的海东青。十年之后,我必当还你自由。”

    “是个好猎手。”乌烈昂首入神。

    觥筹交错一齐涌耳,他缓缓正颏收眼,搁下南朝形如花苞的酒杯,说道:“可惜成性了,不能认主,无法如雏鹰自幼驯服。”

    阿喜侧头,避过席间王勾当探询的目光,笑问:“唐括六斤呢,你打算什么时候驯服她?”

    礼宾院煦风绕梁,卷棚敞轩内,五张八仙桌,好酒好菜,宾主言笑晏晏。乌烈取壶自注一杯,朝上座王庸低头稍举,随即一饮而尽。

    “我会保六斤一辈子富足平安,”他意味深长道,“除非有一天,鹰能仆杀老虎。”

    ……

    ……

    “六斤酥皮饼,今早第一笼出锅,鲜香喷鼻,乐坏了南街的曹婆婆。”

    汴河北岸,辛羡举了举绳,方垒饼包赤纸裹身,好似提一盏大红灯笼。

    他道:“老妪赶逢弄璋之喜,孙儿重六斤整,小名起做六斤。凡今日买饼,不论价钱多寡,一律按六斤过秤。”

    晏洵布衣在旁,鞋侧浮尘,腹里一咕,方从流民棚回城。他迎头呆道:“喜饼?”

    辛羡道:“帮我拿着。”

    晏洵接了绳,掂两掂。

    辛羡又道:“曹婆婆家酥皮好吃,肉馅怕馊,我专挑一些芝麻咸口,夜来还能做枕头。古有黄粱梦,今有枕中饼。揽事鬼出京,师兄一身轻。”

    晏洵嗅了嗅,自顾自道:“黄粱梦这寓意不甚好,你也吃咸口?”

    “饿死不吃,我吃肉。”辛羡忙不迭摇头,“芝麻咸口,想想就齁得慌,饶了我吧。”

    他二人经过路岐人的顶缸转盘,避开小儿郎的赤脚踏索,沿北岸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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