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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腊月廿九日,除夕,今年的最后一天。
策马狂奔五日的李致远终于在除夕这天中午赶到了婺源县城。
自十月廿七日离开婺源至今已有两月有余,心弦紧绷的李致远几乎没有片刻安歇过,他实在是太累了。
从徽州辗转调到江西,又从江西打到湖广,从小小的知县升为知府,再到开府长沙巡抚楚南,其实时间不过才两个月。
外人看起来,他这经历堪称传奇,这升迁速度也真可以称得上是平步青云,可这个中滋味又有谁能知呢?
而从他莫名其妙穿越到了明末崇祯十六年的中秋算起,其实也不过才四个半月。
可李致远却感觉似乎有四年那么久,因为他总感觉时间紧迫,时间不够用,所以他是恨不得把一天都掰成两瓣过的。
他一直在算计,不仅算计人,也算计着时间,他是在和各色历史人物玩手段,和时间比赛跑。
谋取官职、捞钱、练兵、剿匪、杀人,周旋于达官贵人、土豪劣绅、升斗小民之间,挖空心思地往上爬。
李致远没有一天不在忙,而且是忙到精确到了每时每刻要做什么的地步,日程排的满满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被齿轮推着往前走,绝不可停下,否则就会机毁人亡。
这能不累么?
简直是身心俱疲!
就因为他是个知道历史大势发展又不愿意认命等死的穿越者。
现在想起来还是初到杭州、邂逅小繁、客游金陵这段时光稍显轻松,虽忧心未来,但无官无职也就无权无责,并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
现在官大了,手下的兵多了,就有了责任和想要有所作为的欲望,没法不继续拼下去。
若当初没选择这条路,又或是没当上官儿无路可走,或许他现在已经和叶小繁成婚,隐居吴江汾湖。
但以他的个性及对历史的记忆,能不能在这明末乱世优哉游哉地寄情山水之间可就难说了。
既然选择了抗争,就得坚持到底,直至扭转乾坤改变历史。
李致远还未到城门就被把守城门的官兵发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李知县回来啦!”
顿时引得城门附近的人争相赶过来欢迎他们曾经的李知县,齐刷刷地跪在了城门口,堵的城门口水泄不通。
其实李致远一去两月有余,婺源人也都听说了他们的李知县在湖广做了大官,不再是当初的小知县了。
但婺源百姓还是觉得“李知县”叫起来更显亲切些,就好似李致远还是婺源的父母官。
李致远虽然只在婺源做了两个月的县官,但是剿灭了婺源境内多股土匪流贼,使婺源恢复太平,还灭了劣绅汪家,给县里没地的百姓分了地,更大力约束县衙书吏官差欺压百姓,县里的百姓就没有不说李致远是好官的。
李致远没想到自己才当了婺源两个月的父母官,就这么受百姓爱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但随即明白过来,咱们中国的老百姓,无论是什么年代,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
但凡官老爷们做几件好事,少剥削欺压他们一些,他们就觉得是天大的恩赐,感恩戴德到痛哭流涕真的一点都不稀奇。
官老爷们其实也是把百姓当做羊看待的,不然怎么叫牧民官呢,所以对百姓好点或者做几件好事,他们真的是觉得施舍了莫大的恩典。
不然为何那些万民伞、生祠之类歌功颂德的东西受用起来毫不推辞、毫不脸红呢?
官老爷们根本就没意识到为官一方为百姓做事本就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何须百姓对你感恩戴德?
到底什么时候官老爷才能真的成为人民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
见到这么多百姓跪迎他回来,李致远真的很不习惯,忙翻身下马,“诸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
老百姓见官要下跪,这真不是啥好风俗。
自蒙元开始,跪拜礼越来越被强调,朱元璋加以强化,自满清奴才文化大行其道之后达到巅峰。
与之相对应的是华夏的脊梁越来越弯曲,血性和风骨消失殆尽,奴性则越来越重,华夏之民变得懦弱、麻木不仁。
李致远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我能主宰天下,必将这股歪风邪气彻底扭转过来!
“本官何德何能,让众位乡亲父老在此跪迎,这大礼实在是当不起啊!”李致远赶紧扶起了最前面的一位老者。
“当得起,当得起!”这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多亏了老父母来婺源,平了婺源的土匪毛贼,灭了祸害乡里的劣绅,还给我们分了田地,这实在是天大的恩情啊!”
李致远感觉有些羞愧,他做这些事的出发点其实还真不是特地要造福婺源百姓的,只能算是他算计的连带效果。
而且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叫他老父母还真是让李致远脸红。
“很惭愧,本官在婺源为官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也只是为婺源百姓做了一点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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