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条醉汉,叫道:“不好呀,我们的地盘被人抢了!”
又有人道:“不怕他,我们这么多人,一个出一只手,把他抬起来扔桥下喂鱼!”
接着,有人点了火把来照,戴春风仍然滥睡如泥,在梦里和女人快活呢。
原来,这伙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乞童,为了对付别人的欺侮聚集在一起,白天各处行乞,也干些顺手牵羊的勾当,等天黑了,又以这个桥洞为家。
拿火把的照着是一个醉汉,还盖着一条被子,喜道:“好财喜,好财喜,这条被可以卖好几文钱呢。哟,这里还有一个大包,难怪今早一起来闻得喜鹊叫,原来是他给我们送财喜来。”
又有人点了火把,把桥洞照得通亮。几个人一涌而上,把包袱打开,见里头全是衣服,裤子、鞋子。当下你争我夺,连包袱袋也被一个小乞丐塞进被裆里了。
现在只剩下一条被子和枕着的一个包,有人正要动手,领头的道:“慢着,”这醉汉长着一副马脸,相书道:“脸上无肉,做事最恶毒,就是说马脸人最凶残。一旦惊醒了他,敢情有一场好打,不如先莫动他,由我来试试他睡熟的程度,再动手不迟。”
众乞丐果然不动了,站在一边观看。
领头的摘了一根草,捅到戴春风鼻孔里。戴春风先还动了一下头,到后来就不现动了。
领头乞丐站起来道:“好了,弟兄们,来几个力气大的,把这醉鬼抬到一边去,好抱被子也!”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戴春风抬到一边,夺了被褥,见枕着的包很沉,打开一看,竟全是书!
小乞丐们见这许多书,嚷道:“我要我要,我要拿着揩屁股!”
于是你争先我夺,把书也抢光了,有胆大的还在戴春风身上摸,只搜得几枚铜板,向他脸上啐一口痰,骂道:“呸,穷光蛋!”
领头乞丐见抢完了东西,叫道:“兄弟们,此地不能久留,我们换个地方睡也!”
众乞丐异口同声:“好呢,换过地方睡也!”
众乞丐离去,只剩下戴春风一个人躺在空空荡荡的桥洞里。夜半天凉,酒力一过,戴春风冻酸了,发现东西已丢,暗叫苦也。
丢了被子不心痛,反正夏天来了,不要也行;丢了书也不心痛,他本不再读甚么鸟书呢!他心痛的是那些换洗的衣服,没衣服换,如何在杭州城里混?
对了,还是找个安睡处,夏天一来,蚊子子呢,专咬穷人,穷人一身汗臭它老远就能闻到。
想着想着,突然一拍脑门,叫道:“有了,我不有个很好的安身处嘛!”
戴春风在惶恐之中想起的住处是杭州城里有门亲戚,姓徐开着一家柴店,出售木炭柴火之类。
这位徐姓亲戚是妻子毛秀丛的近亲,戴春风结婚时,他还送过礼,并在岳父家同一桌吃过饭,考入浙江省立一中,岳父毛应什曾叮嘱过,若有什么事可去找他。
杭州城虽宽,但戴春风都熟习,为了尽快找到,他向就近的柴店询问徐记号在什么地方。一般同行大多认识,一问,果然问着了。
戴春风此时身上仅穿着一套由军装改成的夏装,一双白胶鞋,他找着地方,先不急着进去,花一个铜板去补鞋匠那里涂一层白粉,使鞋子看上去又像新的一样。再去理发让理发,把脸刮得干干净净。这才干咳几声,把一套谎言在返回的路上就编好了。
到了徐记柴店近处,他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徐老板出来了,装成偶尔路过的样子与之撞个正着。
戴春风先叫一声:“哎哟——”
徐老板马上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戴春风接着尖叫道:“啊呀,表叔,真是幸会,怎么是你呢?太巧了。”
徐老板也认出了戴春风,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嗫嚅道:“这这……原来是春风呀,撞伤没有?屋里坐,屋里坐,哎呀!”
戴春风摆摆手,大度地说:“不碍事,不碍事,怎么,表叔的宝号就在这里?”说着,就跟了进去。
喝了茶,聊了一些闲话,徐老板问道:“贤侄,你不是在省立一中读书么,今天……”
戴春风道:“唉,真是运气不济,学校寄宿生太多,住不下来,要放一批人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可是谁也不愿意出去,只好抓阄,没想到刚巧被我抓了,您老说这倒霉不?所以,我这几天都在设法找个地方安顿安顿,可我从没出过校门,杭州城这么大,真不知去什么地方找好。”
徐老板是老实人,对学校情况不了解,喃喃道:“学校也真是的,怎就不多修几间住房呢?”
戴春风一边察颜观色,一边附和道:“学校只顾自己挣,一点也不考虑学生的事。”
徐老板沉思了一会,想起自己和毛应什的关系,觉得如不收留会影响关系。便道:“这样吧,只要你不嫌这里脏,就不用去处面找了,先住下再说,到不习惯时,再搬也不迟。”
戴春风喜不自禁,忙道:“这就麻烦您老了。我也曾把这事告诉家里泰山大人,也说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