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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去草原写生的,结果却带了只小狼崽回来,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我怎么跟父母交代呢?小狼崽带回成都又安顿在哪里……
车行路上我心事重重,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会儿又下车给小狼喂奶、把尿、休息,休息够了再换车。坐上半天的车就在沿路小县城的旅店休息整顿,买一些牛奶和儿童退烧的药给他吃。从若尔盖到成都短短一天的车程,我磨磨蹭蹭走了三天。一方面想让小狼逐渐适应从高原到平原的落差,也避免他晕车;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多一点时间想好小狼到成都以后将要面临的问题。现在小狼是把我当唯一的依靠了。可我的父母再开明也不会容许女儿“引狼入室”的,妈妈是连狗都怕的人,何况是野狼。而且,狼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城市人的家里断然不能违法喂养。
虽然小狼现在看起来还很趣致可爱,跟小狗没多大区别,可他毕竟是小野狼,任何人都会说:“长大怎么办?要咬人的!”其实对这点,我自己心里也没底。虽然从前跟狼偶尔的一两次接触中,狼对我很友善,可现在这只小狼是要天天养下去的,万一哪天野性大发,咬我或者咬到别人,这可怎么得了?等他很快长成大狼,又在哪里寻找活动空间呢?这些深远的问题我一路想了三天也没想清楚,眼看已经到成都了,再磨蹭也得回家,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小狼暂时藏在我的画室里吧。
我家是复式结构的房子,这是我用工作十余年的积蓄为父母买下的居所,为的是能和老人们生活在一起,儿女能给父母最珍贵的礼物莫过于时间和陪伴。这房子一共三层,画室是在三楼自己修的一个屋顶阳光房。三面采光的玻璃门窗,通风透气都挺好。不足四十平米的画室里,最右边摆了一个罗汉榻,中间是一张大大的画案,左边是一方鱼池和洗笔墨的水槽,鱼池里放着几盆植物,养了几尾锦鲤。画室进门处以竹帘屏风,能把画室里的情形稍作遮挡,比较私密。屏风前一张古筝,屋梁上挂了很多长长短短的枯荷与莲蓬。除了外出写生,我都会特别安于待在画室里尽情地舒展画笔。
画室外是一方小菜地,很有几分陶渊明情结的父亲喜欢在那里种上许多的瓜菜,偶尔上来料理一下,在闹市中享受一份田园小趣。二楼是父母的居室和他们休闲的平台花园,老人家没事就常常在花园的花架下看报、聊天或与小孙女桐桐享受天伦之乐。我的卧室、书房和客厅则在一楼,客厅也是父母和桐桐经常活动的地方。父母很尊重我的隐私,一般很少上三楼画室来打扰我作画,所以画室是目前偷养小狼的唯一去处。
然而要到画室,必须想办法瞒住父母,穿过一、二楼,这是第一道难关。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小狼将无处可去。
回家之前,我先在家附近找了块没人的绿地,让小狼吃饱喝足透透气,然后让小狼躲进纸箱子里,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他,心怀忐忑地念叨:“小狼啊小狼,你可得沉住气,接下来我们要一起闯关了。”小狼机灵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我,仿佛有所领悟似的,在纸箱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就不再动了,很快进入了“死亡”的状态。我盖上纸箱拍拍箱盖,箱子里毫无回应,小狼“死”得非常到位。我会心一笑,回想这三天赶路的时候,白天温度太高,小狼在我怀里热得待不住,我就给他准备了这个纸箱子,把小家伙装在里面搭车。闻到有陌生人的气息,小狼就一声不吭地躺在箱子里装死,即使车子再颠簸,即使有人敲拍纸箱他也悄无声息。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纸箱子里会有活物。小狼的合作立刻给我增添了几分信心。
我抱着纸箱站在家门口,贴着门缝听了听家里的动静,父母似乎在客厅看电视。我再次看了看安静的纸箱,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按响了门铃。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呢。”爸爸开了门。
“嗯,有点事儿。”我含糊地说。
“你拿的啥啊?”妈妈注意到我的纸箱子。
“颜料。”我若无其事地回答,父母没有起疑。
我刚往楼上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小狼的口粮问题:“妈,家里有牛奶吧?”
“有啊,不过你不是讨厌喝牛奶吗?”
“哦,我在草原喝惯了。”我脸一红,反应挺快。
在细心的老妈面前言多必失,我低头夹着箱子就往楼上走。
我进了画室,把纸箱轻轻放在地上,正要转身关门,妈妈跟了进来,给我递上几盒牛奶,絮叨着:“你这娃娃,回家也不跟父母多摆摆龙门阵,尽知道往画室里钻。”说着说着,妈妈突然留意到纸箱子上扎出来的几个透气孔,又看看牛奶,疑窦顿生,“这牛奶真是你喝吗?”
“当然,我渴坏了。”我强作镇定地打开一盒牛奶喝起来。
“你不会又捡了什么猫猫狗狗回来吧?”
我心一虚,真是知女莫若母。我收养流浪猫狗是有无数次“前科”的,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带回来,结果刚进门没一会儿就被细心的父母发现,然后是旷日持久的说服教育:“天底下那么多的流浪狗,你同情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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