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方,同一种勃艮第酒,同样的两个人,甚至连话题都不变——仍然是分手。只是提出的人换成了我,而且措辞远比他上次直截,也难怪玉米会有这样的误会。
可是玉米,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被你伤害三生三世,都绝不会报复一次。但是念儿说过,人是没得抉择的,你和我已经完全暴露在小金的面前,再继续下去,只能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沉入孽海,没有一个人浮起。
玉米,我是一个人清清白白地跟你谈着恋爱,而你,却身后跟着拉拉杂杂的一大家子人。我们之间,注定是这样的不公平,这样的没奈何。玉米,原谅我只能伤你,原谅我狠心的提出分手,原谅我从今往后与你再不相见,而不见面,我的伤痕比你深。
“红颜……”玉米叫我。
我看着他,竟不知回应。
红颜。我叫红颜,可是我的心已如死灰槁木。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玉米,从今往后,生活中再没有了你,红颜为谁而妍?
“红颜,发生了什么事?”玉米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分手。”
“玉米,不能这样不公平。”我强忍着泪水,不,不可以在他面前落泪,那样会前功尽弃的,我只能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冷硬,“上次你同我说分手的时候,给过我理由吗?是的,你说你遇到我已经太晚,好像生得晚是我的错。那么今天我也把这个理由还给你——你生得太早了,我们错过了相识的时机,也就永远没办法并行。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也好,是任性也好,都随便你,但从今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明白了。”
这是玉米那天晚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呢?
从始至终,他曾经有一刻,真正地,明白过我的心么?
对于他的家庭,我是那个永远的局外人、第三者,轮候上场、备用选择——甚至连选择都谈不上,而只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过客,就像他的某一条领带或是银包一样,是他生活的一种点缀。
而我,却将他视如生命。他的一点点儿都是我的全部,太不公平!
然而,这些都不是我要离开他的真正原因,我早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一切尊严来爱他、迁就他,可是,我没有理由也牺牲小金的平静,让她生活在惶惶不安杯弓蛇影中。固然她对我用尽心机,然而在此之前,是我先对她用了心机的。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也许爱没有对和错,但是却有先和后,而小金,她先于我遇到他、爱上他、拥有他。那么,就让他们白头偕老吧。
一路失魂落魄。
没有了玉米,我的心也就跟着不见了一半。然而失魂落魄总好过魂飞魄散,我安慰自己说:“这样做,是为了香如。”
找一个伟大的借口来失恋,也许心里会好过些吧?
在楼门前,我遇到柏如桐——他又来凭吊旧情了,简直把我们的住处当墓园,只差没献上两束菊花。
我像开水烫到脚一般跳起来,忽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便抓住他大骂:“你又来干什么?你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儿?你已经把香如害死了,还想怎么样?这不是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还不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让我们看到你,可不可以?”
柏如桐愣住了,他指着我问:“你不是说你们搬家了吗?你骗我?”
“要不是你,我何必搬家?你以为我真想占那一千块房租的便宜吗?都是你干的好事!”我任性地发作,但是已经色厉内荏起来。
真是没经验,刚才看到他站在这儿,就该远远躲开才是。哪有我这么笨的人,撒了谎不知道掩饰,还自己送上门来揭穿自己。前些日子还自居说谎高手呢,简直现世报。
我气软心虚,先倨后恭,逼着自己换上另一副面孔讨好他:“是我态度不好,我请你喝酒好不好?街角有家小酒吧,我们去坐一会儿,聊聊天吧。”
柏如桐巴不得有人听他说故事,自然满口答应。一路上,他嘟嘟哝哝:“你不是说已经搬了吗?难道是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叹息。记得第一次见到柏如桐的时候,他便是这副长不大的嘟嘟哝哝的样子,一句话翻来覆去说八遍,不住地抱怨香如把他一个人丢在旅馆里——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而转眼之间,已经沧海桑田。
趁他点酒的功夫,我溜出去打一个电话给念儿:“柏如桐来了,我把他骗到街角酒吧,可是我一个人搞不定他的,你得帮我。”
“不能让他见到香如。”念儿在电话那头发号施令,“你先稳住他,我马上来。”
回到座位时,柏如桐已经自斟自饮喝下两杯啤酒了。自从香如死后,当初那个嘟嘟哝哝的大男孩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醉鬼。
我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迁怒。
这里有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最爱,一个是死别,一个是生离,谁比谁更可悲?
念儿没有让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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