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夷想了想,道:“是。还有一件……”
“还有?”
“就是荆国。”
南君笑道:“我与唐公也说起来,他可真是个妙人,与你想到一起去啦。我说他与荆伯有仇,为什么荆伯伏诛,他还要南下,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的。”
女莹与卫希夷都为姜先说了些好话,譬如没有他的一路支援,两人南下会辛苦不少之类。南君道:“知道,他们北人,心眼儿忒多,希夷,北上要多加小心。”
“是。”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一力降十会,做什么事,都与校场比武是一样的道理。人生就是奋发争斗,所以人生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两人一起受教。
南君若有所感,对卫希夷道:“这几月,阿莹要在王城,多认识些人。开春之后,春耕的典礼,她不能不在场。典礼之后,荆国之事,你们商议着办。”
“这……阿莹能做得了主吗?”
南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极似风昊:“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都要点房子了,不就是为了她?”一指女莹,“装,还装!你凶巴巴地跑回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好好好,没放火,我看也快了,威胁人总是有的吧?放心,我对西奚已经讲了,便立女莹为嗣。行了吧?”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
“什么时候办典礼?”
“我现在穷了,”南君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跟新年典礼一起办,喜庆。”
“行,我开春天暖了,再跟我爹一起走。这可不是我逼的啊,您也不是被逼迫就会随便点头的人呀。”
“噗——”女莹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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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很快就到来了,新王城的氛围空前的好。即便外面下着雨夹雪,也不能让人们脸上的笑容少上一丝一毫。
七年了,终于有一年,可以痛痛快快地喝酒,大声唱着欢乐的歌。不用担心第二天就要出征,不必担忧睡梦中会被敌人砍掉了脑袋。这些敌人,先前还是一国之人,征战四方之时,彼此还是互相扶持的。
有天灾又如何?没有*,天灾反而容易度过。
不用再内战,便可以安心地放牧牛羊,不用担心被劫掠。没有内战,便可以安安静静地种田,不必担心田间青苗正在生长,人却被杀戮驱逐,又或者征发出战,死在外面。
即便最吝啬的人,也舍得宰杀牲畜、不再数着米下锅,让全家敞开了吃一顿饱。太平日子来了,辛苦一些,总不至于再挨饿的。
大堆大堆的木柴堆起来,点起了篝火,青年男女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王宫前宽阔的广场上,也如外界一样,燃起了数堆篝火。新王城的蛮风,比之旧王城要浓郁得多。到了此间,卫希夷与女莹又换回了蛮人的衣饰,蓝色的底,绣着大朵的花,头发编成了长辫子,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唯有姜先,还作原来的打扮,在廊下背着手看着,笑吟吟的。
南君下去跳了一圈,擦着汗来问他:“唐公不去跳?你看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跳的是什么。开心就好!年轻人,活泼一点,你这个样子,恐怕很难得希夷喜欢呀。”
姜先打了个喷嚏:“这……这都看得出来?”
“我看屠维也看出来了。”
“咳咳!”
“屠维与你谈过了?”南君被火光映红的脸显得十分感兴趣,“没答应吧?我要有这样的闺女,也不会痛快答应的。”
姜先忙问:“为什么?”
“可舍不得。”南君故意逗他。
姜先抽抽嘴角:“怎么都看出来……”
“就最该看出来的人看不出来?”
“嗯嗯。”
“还没到时候,”南君也婆婆妈妈了起来,“哎,你是一个大小伙子呀,不得让姑娘正眼瞧你才行吗?正眼瞧了还不够,还得把你当成能做丈夫的人才行!我看屠维就是瞧不上你这一条!痛快一点没坏处的!”窝窝囊囊的,不干脆!
姜先认真听着,觉得他这样说,也挺有道理的。于是虚心请教:“该怎么做呢?”南君与卫希夷也是熟人,他的意见,应该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吧?他又不好向屠维去请教,对吧?
南君扬扬下巴道:“喏,下去,跟她跳!你看,每当这个时候啊,招人爱的姑娘小伙儿,人人争着跟他们跳舞对歌儿。对上了,你什么都不用说,她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姜先抬抬袖子,看着自己不太适合这个场合的衣袖,有些犹豫。南君撇撇嘴,心道,你这不干脆的样子,难怪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围着她转是想干嘛!恁多的顾忌,什么都不敢,果然让人瞧不上!
姜先犹豫了一阵儿,终于,狠狠心,对南君道:“多谢指……咦?”
南君眼睛也直了,死死看着篝火边上,他闺女那是在干嘛?本来不是跟卫希夷俩人跳得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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