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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有靠山的熊孩子借人手,是不能不给的。太叔玉抹抹眼角,对着自己的亲信作了个手势。太叔玉的亲信追随他多年,忠心自不待言,正怒目瞪视方脸的那一位方伯,猛地被“借调”,忍不住俯视了一下正面无表情跟太叔玉伸手的矮子。
没忍住,笑喷了。
卫希夷嘴角抽抽。
好容易他笑完了,双脚一并,一个挺胸,答道:“是。”迈开步子,身上的铠甲铮铮一阵响,走到了卫希夷身边,与夏夫人那里护卫的首领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新奇有趣,又充满了期待。
申王也笑够了:“好了,开始吧!”
长长的号角重又吹了起来,巨鼓擂了起来,狗吠声响成一片。太叔玉请申王往一旁的矮山上去,那里用圆木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平台,登高而望,能够看清楚正面的情形。申王欣然同意,与只让儿子下场的陈侯、姜先等人一起,与太叔玉同往高台。偃槐与姜先在一处,也往高处去。他眼尖,见风昊也袖起手来,举止往上走,不由诧异:“你不去看着些?”
风昊傲慢地扬起下巴:“有三个看着的呢。”
偃槐往下一看,每一方人马都打着自己的旗号。相随者皆是精选的武士,穿着一式的衣甲,从他们的旗号和服色上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各属哪家。与太叔玉家服色混在一处的,另有息君等人的服色。一团一团,虽然聚在一起,却又分明看得出是几支队伍聚合。含笑道:“那我等便看热闹了。”
待登上高台,见矮山脚下各色队伍皆已整装待发。申王一摆手,鼓号声皆止。再一摆手,沉闷的鼓声响起,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诸人各引爪牙,往相中的地方疾驰。诸侯、方伯内也不管携带着子女前来,意欲在王前露脸的。哪怕要给太叔玉留些情面,不过分夺了风头去,也要携子女好生表现才好。
端的是……呃……也不是人人争先。
卫希夷名义上有三支队伍在跟着,夏夫人给的、太叔玉借的、风昊指派的息君。她牢记着太叔玉对他讲过的行军之法,又回忆起南君与屠维讲过的一些细节,并不急着走,反而纵马上头,一拔马头,横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先对息君行了个礼,又对息君背后姜节、姞肥行礼,这才讲出一番话来。
“我年幼,初次会猎,诸位年长与我,本不该我多言,然则诸君并非一家。驱驰之前,请先明号令,以备不测。”
息君欣慰点头:“便依你。”他已经打好了主意,就算作弊,也得给小师妹堆个面子出来。这次拿到申王奖励彩头的人,只能是他家小师妹,谁敢抢,打断狗腿!夏夫人与太叔玉的护卫首领,一是夏夫人娘家远支族人,一是祁地俊杰,皆肯听她号令。几人都是明白人,光只夏夫人给的人手,足够卫希夷安全地游戏一回了,折回再向太叔玉借人,分明是有好胜之心。他们也都乐得成全她。
当下,卫希夷与他们约定了前进、后退、左迂回、右迂回、停止等几个简单的号令,才与大家一同出发。
息君指挥着自己的人马,却对姜节、姞肥示意,使他们不离卫希夷左右,以防突袭的野兽或者是流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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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山之上,申王看得分明,笑着问太叔玉:“阿玉你看,他们这是做什么呢?”太叔玉道:“他们是仓促聚在一起的,应该作个约定。”申王道:“善。为何我看是童子在前?是她倡议的吗?”
太叔玉含蓄地笑道:“猜猜他们的想法,臣还能一试。说的什么,臣便听不到了。”
申王又问风昊,言语颇为客气。风昊道:“祁叔猜得应该不错。那个猴儿,不长翅膀都能蹿天上去,她要生出点事儿,我看也不用奇怪嘛。”语气里很为这只猴子自豪的样子,很有一种“对,她就是能上天,我惯的”的,微妙的让人想打的感觉。
夏伯清清喉咙:“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咱们总能看得到的。来来来,谁要赌一赌?”他的儿子正是个勇武的青年,看陈侯不下场,他便也不下场,让儿子去,自己也留在申王身边,且要做出一副留下来陪女婿的样子。
听到要打赌,众人都来了兴致。陈侯便问:“赌什么?谁第一么?”
风昊却又另有主意:“赌这个有什么意思?要赌便赌得聪明一点。”
申王因问什么样是“聪明一点”的赌法。风昊便说出一番话来:“王的奖赏是给获猎最多的,还是所获猎物最凶猛的呢?若是一人捉了一百只兔子,另一人得了一头狼,哪个为先?若是一人得的全是活物,另一人全是射的死物,哪个为胜?且定何者为优。”
陈侯道:“以你之见,何者为先?”
风昊道:“活物与死物,自然是活物为先。兔子与狼,当然是狼为先,然而兔子捉得多了,也是本事不是?咱们便赌这个。分赌两样,一、谁获得多,二、谁获的野兽凶猛。”
夏伯不甘落后地道:“那便有两个第一了?不成不成!天上从来没有两个太阳!王的奖赏也只有一份。”
风昊目视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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