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兄长过世,我便知道,凡事只好靠自己的。”
夏伯点点头:“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夏伯明白了什么,此后他便与所有来贺的诸侯一样,不再表现出十分焦虑的样子。夏夫人忍不住问丈夫,当日所言是何意。
太叔玉低声道:“夫人可还记得先前说的话?夫人以为王不想将王位父传子?然而想这样做,单凭王一代人,是不够的。太子若是以为这太子可以像继续申国一样继续天下,王是会失望的。太子与王,都是要披荆斩棘的开拓者。”
夏夫人大惊:“既然王与宗伯想的一样,夫君那天怎么那样讲?”
“王与宗伯想的不一样,王那里,也是能者上、庸者下的。为了江山绵延,千秋万代,必须能者上、庸者下。”
夏夫人还有疑惑,却隐隐觉得这里面蕴含着一个很复杂的、弄明白了就很有石破天惊意味的道理。她决定自己去想想。
太叔玉也不强行解释,只是说:“新后将至,夫人慎之。”
夏夫人道:“方才的话,可以说与我父亲,嗯,太子吗?”
太叔玉失笑:“需要保密的事情,我会提醒夫人的。”
夏夫人笑道:“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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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龙首城又下了一场雪。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新后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到达了城外的馆驿。此时距偃、风二位名师抵达天邑,不过五日。二人到天邑后,申王予每人一处宅院,二人尚未得官职,前来拜方的人却一直没有断过。即便是在新后抵达的日子,两人又分别接待了几名访客——来客的数量,确实比前几日少了许多。
风昊见人见得烦得,索性将门一关,自己却跳过墙去,找偃槐比剑去了。到了他这个境界,想找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不容易。
偃槐仿佛天生不会笑,见了他只是点头而已,扔过一把剑,两人便练了起来。期间是风昊说得多,偃槐像哑巴。听风昊从“哎呀,新后来了,要不太平了”到“申王娶妇,诸侯毕集,你的弟子们,可被打听得不少,约摸都能在这里混口吃的,你不用愁了”再到“哎,太叔玉那个侄子真是讨厌哈,他礼数再周到,也不能收了他侄子,更不能让弟子到他那里,不然要跟着受气的”。
叽叽喳喳。
偃槐仿佛聋了一样,出手依旧稳而快。到得最后,才说了一句:“公子先的家臣送来了厚礼。”
风昊惊讶道:“他?他娘要嫁人,他的事情很麻烦。”
“哦。”
“你‘哦’什么‘哦’?”风昊不满意了。
偃槐想了一想,果断地闭上了嘴巴。
风昊:……
两人心里都明白,此时龙首城最大的事情便是王的婚礼,二人将来如何,是要等婚礼结束之后的局势的。偃槐更是明白,风昊是陪他来的,否则风昊大可不必趟这浑水。风昊也明白,偃槐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可惜天生劳碌的命,总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大约是与出身有关,偃槐面冷而心热,见到处境不佳却有上进之心的人,都想拉上一把。但是他却选择性地忽视了一个问题,这世上有许多人,是心比天高,脑子比核桃还要小的。谁不想做人上人?哪怕是王孙公子,自家不用功,过得也要比同侪差,甚至亡国,何况庶人奴隶?
偃槐却仿佛没有别的追求似的,不停地捡人,不停地做事,也以一己之力建城,终于却败在了现实面前。
风昊觉得自己真是奇怪极了,既知偃槐这么做傻得冒了烟儿,又觉得这样心有善念一直在做事的人,挺好的。所以他跟了来,然后两人一起蹲在这里,看申王娶媳妇了。
真是有够傻的!
手上一个用力,格开了偃槐手中剑,风昊大声嚷嚷:“不打了不打了,真无趣!我找老四玩去。”老四,便是他那个给申王做卜官的弟子。
偃槐点点头,依旧冷着脸。他的心事,只在自己关心的事情上,旧识们无所谓好与坏,宗伯曾折辱于他,他也不恼,风昊曾帮过他,他也记着,没机会回报,也不着急。
风昊揣着手,翻墙去找学生了,凭谁也想不到,这个在天邑大道上昂着下巴抄着手的俊帅中年男子,是闻名天下的名师。风昊蹓蹓跶跶,走到半路上,迎面来了一队人马,当先是两名先导,后面一辆驷车,尾随些随从。骏马鼻孔里喷出薄薄的白雾,马蹄踩在夯土铺着青石板的道上,出发声响来。
风昊独自一人,被人赶着,才要作流氓打劫状,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去找学生听小道消息的。不耐烦地拖着懒洋洋的脚,往一边靠了靠,听旁边两闲人说什么“公子先”、“出城”。风昊眯起了眼睛,心道:我看这小东西不像好人!一肚子歪心眼儿,坏!全然不顾上次见面之后,对姜先的评价是“勉强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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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并不知道自己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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