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起,将四周的树影都吹得婆娑响动。猛然间,我眼角瞥见一袭银色战甲在树影间一闪而过。待定睛细细一看时,一抹高挑纤细的女子身影长发高束,战甲染血,手挽长弓,拉满了弦。
而那箭锋,直直对准了秦方辞!
我不晓得我哪里来的力气,约莫是回光返照。
脑中的弦砰然断裂,她手指松的那一刻,我猛弹起,冲了出去……
我蛮庆幸我速度挺快的,在做生命的最后挣扎里,我竟能跑过利箭。站在秦方辞身后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想,很安宁。
他转身过来,惊恐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想对他笑,只是身体却不由自主。没有疼痛,只觉脑中有利物刺入,生的一凉。眉心却有些热,滑出了液体。
所有的意识都在慢慢瓦解。倒下去前,我只来得及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求你放过他……”
下雪了,纯白的雪花落了一地。院子里的梅花绽开,与满天的飞雪融为一体。院子里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将军。我提着木剑飞快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衣角,仰头问:“阿娘阿娘,你教我舞剑好不好……”
阿娘摸摸我的头,笑得温柔。
阿爹拎着厨勺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嗔道:“琤儿莫要到处跑,当心淋了雪生病!快跟你阿娘进屋,准备吃饭了。”
雪停了,她在梅树下长剑拈花,回眸对我一笑,道:“琤儿看好了,阿娘只舞一遍。”
我蹲在回廊上,看着看着就痴了。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女将军回家时,我缠着她说:“阿娘阿娘,你什么时候才有空,跟我和爹爹一起去踏青好不好,我想捉兔子。”
她一把将我抱起往院子里走,道:“好,等过两天阿娘闲下来了就跟琤儿和琤儿他爹一起去踏青,抓兔子。”
红霞映长天,何处不硝烟。
战场上女将军带领着千军万马,举剑挥洒:“杀——”
战马嘶鸣,剑鞘回落。兵戈铿锵,天地哀嚎。
话语虫鸣,晨风盈香。朝阳的光芒,溢满了整个学堂。学堂里的朗朗之声,不绝于耳。我不是王亲贵族,阿爹是这皇家学堂里的太傅,但我不想输给学堂里的任何一位官家子弟。
是以我比他们认真,读书也比他们大声。
少年着黑衣,黑发若绸缎,懒洋洋而来。打乱了满堂的书声。
阿爹起身相迎,唤他一声“殿下”。
我便知道,他是宫里的四殿下,叫裴子闫。他身后总是跟着一位小公主,对他“哥哥哥哥”地叫。
学堂里因为他的到来,女学生们都暗自较着劲儿。
我的注意力也会凭空被他吸引了去。
下学时,他眉间慵懒,推开椅子起身不紧不慢地离开学堂。堪堪从我的课桌边走过。衣角不慎扫落了我的课本。
走两步他停了下来,弯身帮我拾起课本。挑着眉用那素白的手指翻开书页,唇边漾开一抹笑,道:“你叫叶琤?”
梨树簇簇白蕊,纷纷扬扬。裴子闫和他妹妹走在树下。细小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和墨发里。
“裴、裴子闫!”我鼓起勇气叫他。
脚下一顿,他停了下来。半眯着一双狭长目看我,那双眸子里梨雪飘舞分外美丽。未启唇,只淡淡“嗯?”了一声。
我问:“我能不能、能不能做你的侍读?”
他愣了愣,随即缓缓笑开。
上课的时候,我和他同桌。他素白的手托着下巴,佯装听课很认真,实际上却是闭目瞌睡。他睫羽很弯长,睡相也很优雅安静。
我咽了咽口水,趁着他熟睡,低低道:“裴子闫,我喜欢你。”
跟同学打了架,我鼻青脸肿地回家。走在允通巷子口,痛得呲牙咧嘴。甫一抬头,便看见白衣少年站在树脚下,安静地看着我。
我凶他,“看什么看,没见过跟人打架后什么样子么,再看小心我也把你揍得和我一样!”
他沉默,我从他身边走过时,忽然却道:“忍一时海阔天空也不至于弄成这般狼狈模样,痛不痛?”
喜欢裴子闫,很辛苦。我有很多敌人。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些委屈,有些苦水。遂闷了闷,声音发哽道:“你谁啊这么爱管闲事,你快走,怎么这么讨厌,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少年弯着眼笑了笑,渐渐走远了。我却没有力气回家。缓缓蹲在树下,埋着头,想起裴子闫说的那些话,他说他可以喜欢很多人,唯独就我不行,觉得很难过,就地哭了一场。
后来一道香味吸引了我,我抬起头来。白衣少年又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烧饼,对我浅浅笑说:“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我一边嚼着烧饼,一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巷子里。
那样美好的人,爱笑的眉眼,温柔的语气,白衣翩翩,如同神祗降临解救了我……
有些人在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