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把她的书包背在肩上,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他说道:“止安,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说说刚才的事情吗?”
她骤然止步转身,纪廷避之不及,两人迎面撞上,他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的腰,她很瘦,腰肢纤细得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一把环握。止安近距离地抬头直直看着他,那双眼睛让他战栗,他触电般弹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她还是贴近着他,带着挑衅的神情,“需要我描述细节吗?”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只手紧紧背在身后,不准自己躲避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他给出了一个连止安都感到意外的答案。
他说:“嗯,需要!”
她应该知道,他其实从小就是个受不了激的孩子,尤其是她激他。
止安笑了,很多人爱她嘴角的似有还无的笑意,但纪廷喜欢她现在的笑容,像个无邪的孩子。
“具体的细节就是……我问他借一支颜料,其实画画挺有意思的,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她看着他说道。
纪廷带点自嘲,“我又不是傻瓜,借颜料需要抱成那样吗?”
“这样有什么不对?”她貌似认真地问。
“你才几岁?你知道那些男生心里在想什么吗?”
“可我喜欢有人抱着我,我需要有人爱我。”
“很多人都爱你,但是不一定需要这种表达形式。”纪廷苦口婆心。
“谁,还有谁?”她一反常态地追问。
“什么谁?”纪廷一时不解。
止安扬起嘴角:“你说很多人爱我,很多人是谁,谁爱我?你说呀!”
纪廷低下头,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心中乱极了,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黏黏的,他动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攥得那么紧。
他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几寸距离,“至少止怡爱你。”
止安又开始微眯着眼睛,深深地打量他。
他偏开头去。
“别人爱你是一回事,女孩子,更要懂得自爱,很多事情你可以留到以后再做,比如说跟陈朗,他也不是不好,但是你年纪太小。”
“废话!”她又上前一步。
“可能你不在乎被顾伯伯他们知道,但是假如他们真的知道了,你不会比现在快活。”纪廷假装感觉不到她的靠近。
“你想告诉他们什么?”
“告诉他们我看到的事实,我不会添油加醋。”
“是吗?”止安的语调诡异地扬起,然后他感觉自己背在身后的手被飞快地抓住,落在一处柔软的地方上,那里有温暖的起伏。
她的动作太快,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心跳,或者那狂烈得要挣出躯体的心跳声是源于他自己?扑通扑通……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个节奏,那震动太过于强烈,以致后来他回想这电光火石般的刹那,只记得在一片空白之中,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有手心津津的汗湿。
“别管我的事情,否则我也会告诉纪叔叔我这个事实,同样,我也不会添油加醋。”
纪廷当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看到的事实”,止安成功地把那个午后变成了他的秘密,一个自己也不敢翻出来的秘密,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手无力地张开,再空虚地回握,无限怅然,他怕自己总有一天连那片刻的温度都遗忘。
就在这样的怅然中,纪廷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他顶着这镇定无比的面孔走进高考的考场,老师都说他心理素质稳定,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镇定下,他心乱如麻。他就像台考试的机器,那些题型和公式在记忆中本能一般,套进去,就写出来。完成试卷后的时间,他安静地坐在桌位上,眼睛看着试卷,可耳边只有那天的心跳声,她贴近他,固执地追问:谁爱我,有谁爱我……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虽不如他父母预想中那么优异,但也过了当年重点线三十多分,他按父母所愿将G大列为自己的第一志愿,但是并没有填报物理系。
招生办的主任亲自找到纪培文,商量是不是应该通过某种途径进行一下修正,纪培文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句,“算了,由得他去吧。”然后他连续几晚都很难入睡,在床上长吁短叹,连妻子徐淑云也连带失眠。他不明白,儿子明明继承了自己在物理方面的天分,从小到大,这门课程都出奇的优秀,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不喜欢这个专业,可偏偏高考分数一出来,唯独物理这一门成绩刚过标准分,而他的志愿天马行空,却单单不填物理系。
在招生办的人找到他之前,他其实也跟纪廷面对面地谈过,他问纪廷,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可以对父母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纪廷只说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纪培文又问,如果爸爸希望你念物理呢。他便回答说,如果他的志愿被修改了,那倒也无所谓,不过是复读罢了,明年他还得这么填。
纪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跟你争辩,尤其是长辈,如果你坚持,他只是拒绝配合。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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