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看着他皱眉把药艰难的喝完,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和他拉着手走到殿后孩子们的院子里。
现在是休课的时间,一群小毛头也刚吃完了饭,不愿睡觉的在院中乱跑,发现我们过来,都在原地愣了愣。
正在海棠树下挖洞找蚂蚁的小邪先红了眼圈,丢下手中的花铲就跑了过来,扑到萧焕怀里抱住他的腿,脆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爹爹,小邪好想爹爹……”
炼和焰也都快步跑了过来,两双黑亮的眼睛蒙着水雾,看着萧焕,却没有像小邪一样扑上来。
俯身抱住小邪轻拍着她的肩膀,萧焕柔声安慰。
我也俯下身子摸摸小邪的脸蛋,把她从萧焕身上拉到我怀里抱起来,向炼和焰点头:“乖,快到屋里给你们爹找个舒服的地方坐!”
两个小家伙马上乖巧的跑进房间。
抱着还趴在我肩头抽噎的小邪,和萧焕一起走到房里去,炼和焰果然已经整好了靠窗的软榻,一脸期待的看向门口的我们。
把小邪放到地上,任她拉着萧焕往软榻上拽,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我以前出门也是十几天没见面,怎么没见到有这么想我?也太偏心了吧?”
萧焕早被小邪拉了按在软榻上,听到话声,抬头向我笑了笑:“苍苍……”
总归现在摆出再幽怨的样子,三个小家伙也不会有空看我,哼了一声走过去,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来。
那边三个小孩儿早就爬到萧焕腿上,挤成了一团。
萧焕这次病了之后,因为精神太差,所以一直都没见孩子们,几个孩子闹得不行。所以我就和他们说好了今天午膳后,会和萧焕一起过来看看他们。
这些年做凤来阁的阁主,碰到不得不出面的事务时,我常会丢下孩子们出门。倒是萧焕虽然政务繁忙,却尽量每天都抽空陪着他们。久而久之,孩子都不怎么粘我,反而特别喜欢粘着萧焕。小邪就更加依赖她爹得要命,有好几次半夜抱了枕头跑到我跟萧焕的房里,非要跟她爹一起睡。本来两个人睡得正好,中间就硬插进来一个小丫头,气得我直跳脚,却毫无办法。
十几天没见到父亲,三个孩子都不知道攒了多少话说。就听到那边咭咭咯咯的。炼在说着这两天功课遇到的难题,焰在旁边不怎么好意思的穿插两句自己学到的新典故,小邪则拉着萧焕的袖子,脆生生的背刚学会的给他听。
托头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说的说,闹的闹。没过一会儿,本来像是被孩子们缠得无暇分心的萧焕就抬头向我笑了笑,接着轻拍焰:“吴先生讲给你们的那个敬贤怀鹞的故事,要不要跟你娘说说?”
炼和焰两个孩子,炼更活泼,焰就乖巧一点,听到萧焕这么说,马上从他膝盖上爬过来,怯怯得扯扯我的衣袖,一双黑眼睛水汪汪的看我:“娘,你也来听焰儿说故事吧,好不好?”
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我点头:“好啊,娘正想听焰儿讲故事呢,焰儿一定讲的很好听。”
受了鼓励,焰的小脸兴奋得发红,马上开始口齿清晰的讲起了唐太宗敬贤怀鹞的典故。
就这么一家五口说说笑笑,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
把不情不愿的三个孩子安抚到房间里睡午觉后,又到乳母那里去看燃和灿。两个一丁点大的小孩儿正在长乳牙,吃饱了就闭着眼睛吧嗒吧嗒的吐泡泡。
折腾一圈儿,等看完了孩子们,回到养心殿后,也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回到房内坐下,我什么也不干,就歪在软榻上看着萧焕一口口的啜刚沏好的参茶。
看了一会儿,终于把他看得放下手中的茶碗,笑容里有些无奈:“苍苍……你从下朝后就一直在看了……”
“如果光看就能把你看胖,我一定更努力看……”随口噎了他一句,我凑过去,抓一个软垫塞到他背后,自己也靠上去,贴着他的肩头,然后拉过他的手握着,“萧大哥,你担心朝上的事对不对?”
他顿了一下,才笑了笑:“苍苍,你知道,朝政这几年,并不安稳。”
我默然了,这几年以来的朝政,的确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平稳和顺。表面上文官集团还是保持着以往那种派系林立,却又彼此妥协共处的局面。实际上,由于这几年在利益和施政上越来越大的分歧,还有年轻臣子异乎寻常的快速擢升,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微妙平衡,以内阁最有威信的两位阁臣为首,逐渐分裂出了两派较大的势力,被民间戏称为“老阁老帮”和“少阁老帮”。
只是这次攻击戚承亮,两派人似乎不再有分歧,递第一封弹劾的李延是张祝端的同科,而后来抨击最激烈的却大部分是杨廷阶那一派的门生。现在两派明面上的人已经很明白了,平时在朝堂上吵架也已经是家常便饭,如果只是一派的人群起而攻之,倒还好说,但是一向针锋相对的两派这次居然能空前团结,让我实在揣测不出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最烦人的是,挑什么时间不好,偏偏挑这几天闹事!
想着就有点火,我冷哼了一声:“一群惹是生非的鱼肉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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