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都愣住,手中的刀剑也不敢再动。
趁这工夫,萧焕拉着我穿过人群,出遵义门,甬道北端里密密麻麻站满了玄色劲装的御前侍卫,路正中竖着一把明黄的大伞,太后站在伞下,身旁是垂首站着杜听馨和石岩。
见到萧焕,太后的身子一震,踏前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焕儿,为了这个女人,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母亲问过很多遍了,无论哪一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站住脚步,萧焕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护她周全,母后,我要带她出宫,请你让开。”
“看来我们是无话可说了,”太后冷冷笑了,“二十年母子情,比不过对这个女人的一句承诺。你忘了这个女人是怎么扑到别的男人怀里,忘了她是怎么对你横眉冷对的?你去问问她,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个约定?为了一个早被别人忘了的约定,就能把自己的命送了,萧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太后声色俱厉,大喝着。
“早就不是因为那个约定了,”萧焕仍旧笑着,“你难道不明白吗,母后?”
一片死寂过后,太后的声音颤抖着响起:“你真是太像你父亲了,焕儿,为什么要那么像他?”她的手举起,也是颤抖的,她对着背后的御前侍卫说,“听着,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把这个几个乱党拿下,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站在最前面的,是作为随行营统领的石岩,他抱拳接令,抽出长剑缓步走了过来。
那边萧千清和宏青挡开又围上来的亲兵,萧千清还有闲暇笑着:“皇上,太后已经和你闹翻了,你的遗诏还管不管用?”他一袭白衣,在刀丛箭阵中来去自如,衣袂飘飘,依然闲雅。
“只管好好收着,啰嗦。”萧焕轻喝一声,石岩举剑砍来,萧焕沉肩避过他这一剑,双指伸出,已经夹住他的长剑。
“破绽太大,”萧焕对他笑了笑,“对敌人手软是最蠢的事。”
话音未落,石岩的长剑就铛然一声,自中断成两截,萧焕手指回转,已把半截断剑握在手里。那断剑不长不短,正是王风的长度,白虹紧跟着从他手中迸出,白剑带着一道血珠从石岩胸前划过,血像泼墨一样从他胸前涌出,石岩直直倒在地上。
萧焕冷笑着把短剑垂下,剑尖指地,鲜血嗒嗒滴落,他眯上了那双深瞳:“还有谁想死?”
石岩号称御前第一高手,是萧焕从不离身侧的亲信,现在萧焕只用一招,就将他击倒在地,场面一时寂静,太后身后围成铁桶的御前侍卫再也没人出来。
太后像是也愣住了,甬道上一片死寂。
萧焕果断回头:“从前面走!”
萧千清和宏青早把近旁的亲兵击退,这时候萧千清持箫站在一旁,轻笑了声:“我也是方才想到的,后面太后一定布了重兵,还不如索性从午门走,杀一个猝不及防。”
话声里,他早当先向前冲了出去。
宏青拉着荧跟在萧千清身后,我和萧焕在后面,最后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甬道中,满身是血的石岩躺在地上,太后依旧沉默着,神色不辨,杜听馨则一直静默着站在太后的身旁,在我们将要转过那道门时,她突然抬起了头。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其他任何地方,她的目光径直落在萧焕的背影上。
玄色衣衫的御前侍卫从她身边越过,提剑追了上来,她的目光却始终停在萧焕背上,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泪光,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深到任何泪水都不能洗去的绝望。
杜听馨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容貌绝美,博学多才又娴静温柔,她和这个一无是处的我不一样。
我甚至有时候会想,会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她。
为什么会是我呢?
在那个我在江南的秋风里遇到的年轻人展开笑靥之前,从更久远的年代里,有个少年微微向我笑了起来,他的脸庞苍白而秀美,他眯起深黑如夜空的眼睛,笑意盈盈:“小丫头,说好了,这一生我来保护你。”
原来是早就说好的,原来在一次次的过往里,在险恶的江湖风波里,在清寂的宫廷生活里,那个少年一直记着那个约定。
就算再冷面如霜,他也没有真正伤害到我,就算再怎么被误解埋怨,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放开我的手。他会在我危机的时候,独身闯入敌营。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知道我有危险,他也会拼尽全力救我出去。原来一次次的,他只是要保护我。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少年和那个懵懂的小丫头约定好的,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却早就忘记了。
前庭的守卫匆忙之间还没有调集过来,直到后右门,才远远的看到有一队亲兵从甬道那头跑了过来,萧焕皱了皱眉头,指指台阶:“走上面。”
三大殿平时绝对不允许有人靠近,平台上空无一人,我们走的很顺利。出了太和殿旁的侧门,正要找路下到太和殿前去,萧焕突然顿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一身灰衣的人。
那个人站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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