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发现这个少女的容貌,和萧焕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我才会觉得她眼熟。
走过去,我拉住她的手,现在是暮秋时节,北方的寒气已经很重了,她还是只穿着一件连夹层都没有的棉布单衣,手凉得惊人,我搓了搓她单薄的肩膀:“难道他们没有给你送冬衣过来?”
“冬衣?是什么?”荧忽闪蝶翼一样的睫毛,问。
“娇妍,待会儿回去,把尚衣局今年给我准备的裘毛大衣拿两件过来,送给你师父,也算你孝敬师父的拜师礼。”我转头吩咐娇妍。
娇妍高兴答应。
荧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合上了眼睛:“真暖和啊,你真的不是他心爱的女人?”
我轻拍着她的肩膀,环顾着这间堆满了各色香料和香炉的屋子,这里竟然连张床都没有。可说到底,我在后宫中所能提供给她的帮助也有限。
“我喜欢你,我真不希望你是他心爱的女人。”最后,荧搂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娇妍一起从英华殿回来,还没入夜,萧焕就派人来叫我去养心殿和他一同用晚膳。
这是自从上次探过病后,萧焕第一次私下召见我,我有些奇怪,赶快换了装过去。
到了后发现萧焕早让人布好了酒菜,坐在桌前等着我,天气冷了,桌案边支着一个红泥小炉,炉上放着一个银盆,盆中温着一壶酒,闻味道是萧焕最喜欢的竹叶青。
我行了礼在桌前坐下,笑了笑:“万岁今天怎么想到要叫臣妾过来了?”
他也笑笑,把目光转过来:“皇后,你今天去英华殿了吧?”
我点头,挑了挑嘴角:“刚从那里出来没多久,万岁就知道了?这宫内的消息传得真快。”
他没有理会我的讽刺,把手伸过来,拉住我的袖子,捻了捻袖口的衣料,放到鼻尖闻了闻,笑:“迟夜香加软荼蘼,皇后,你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我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他笑着,提起火炉上银盆中的酒壶,倒入桌上的酒杯中,然后用手指在杯中沾了一滴酒,屈指向半空轻弹了一下,空中瞬间就腾起一朵火花,火光中一束紫烟先是凝聚成一朵夜来香的模样,然后化成一株亭亭的花树,紧接着很快不见。
我还从没见萧焕在我眼前显露过这种功夫,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焚火化毒的法子,”他笑,收回手,“你在英华殿时,小荧先是对你施了迟夜香的毒,然后用与之相背的软荼蘼之毒将两种毒性抵消,你虽然无事,但两种毒毕竟还残留在身上。小荧只懂学制毒的方法,却从不知道学怎么化解。”
我挑挑眉:“看来你是很懂得化毒的方法了?”
他笑笑,半开玩笑地:“小荧每隔几天就要新制一种毒来用在我身上,如果连这个都不懂的话,皇后只怕早就见不到我了。”
他们这两兄妹倒真新鲜,哥哥把妹妹关在偏殿里十几年,妹妹想尽方法要毒杀哥哥。
我清咳一声掩饰脸上情绪,指指桌上的菜肴:“万岁,菜都凉了,赶快用膳吧。”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笑了笑:“皇后请便。”
我没再说什么话,桌上的菜品倒很对我的胃口,我恰好也有些饿了,虽然有萧焕在旁,还是吃了不少。
萧焕没吃什么东西,只是转着酒杯,慢慢把那一壶竹叶青喝完。
他食量真是小,我两次陪他用膳,都没见他吃什么,反倒是手不释杯。他老这样,怪不得病总不见大好。
身为皇后,我虽然有关爱他的义务,但却不想多说,干脆视而不见。
饭罢吃完茶,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向我笑了笑:“皇后可以回宫了。”
我抬头看他,在暮色里看过去,他侧脸弧线柔和宁静,有些难以描绘的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过了荧,看着眼前这张和荧相似的脸,我居然有些鬼使神差地开口:“今天晚上让臣妾留下来侍寝吧。”
说完了连忙有些尴尬地补救:“臣妾是想,上次万岁答应过臣妾,这段时间万岁一直忙于国事,臣妾就也没有造次,所以今天……”
我还在绞尽脑汁想说辞,那边他就笑了笑:“也可以,不过晚上要商讨山海关的军情,又要拖到很晚,大约要累皇后久等。”
我赶快说:“不碍事,臣妾等着万岁就是。”
他停了一下,笑:“等不及的话,就先睡。”
我点点头,然后想起来了,慌忙补着行礼:“臣妾遵旨。”
他又笑笑,没再说话,回头走了。
我当然没有先睡,梳洗完毕后就躺在后殿里,听床头那盏西洋走马钟滴滴答答走动,有点像雨打树叶的声音,心底渐渐安定。
也没有觉得等了有很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靠近。
我忙从床上坐起身,端出一个媚笑:“万岁来了?”
走到床前看着我,萧焕笑了笑:“皇后还没有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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