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去。
她拿着手机,反复开合,没来由地烦躁、委屈,为什么他还没有给她打电话?是又被什么工作缠住了?还是手机没有电?她一次次把他的名字从通讯录里找出来,放在拨号键上的手指,终于在时间跳过九点半时,按了下去。
电话通的那一瞬间,孙菀忽然有些不想说话,于是缄口站在人来人往的桥上,等他的解释。
萧寻说了句“稍等”后,不知和什么人说了几句什么,复又接起电话,有些歉疚地说:“菀菀,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暂时不能过来了,你要不先回宿舍。”
孙菀喉咙有些发苦,“什么事情。”
萧寻犹豫了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菀菀,以后再跟你解释。”
孙菀左手失望地垂下,无声地合上手机。
她怔怔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桥边,良久,她伸出食指,在栏杆表面的积雪上写下“happy new year!”。
不知站了多久,直站到她连骨头都发冷,她才晕晕沉沉地顺着人群往前方走去。她像浮在人海里的一叶漂萍,人潮往哪里涌动,她就往哪里逐流而去。
等到人踪稀疏下去,她就跟着意识胡乱走。等到她发现周遭越来越冷清幽深时,已经迷失在了什刹海的胡同深处。
她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望着四面八方那么相似的弯道,忽然有种身陷迷津的恐慌。她摘下耳机线,四周瘆人的阒寂如水般涌入她的耳朵里。她的腿因这陌生的寂静发软,身体因寒冷和害怕微微哆嗦着。她掏出手机,慌忙要去拨萧寻的电话,可是手指刚触上拨号键,又缓缓滑了开去。
这一刻,她明明很想向他求救,却又抗拒这一想法。
此刻的矛盾,让她想起不久前,刚刚恋爱的马蕊说的一番话。马蕊说,有天她在自习室上自习,外面忽然下起大雪,发短信让男朋友送衣服给她。那个男孩却因玩游戏玩得正在紧要处,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言归于好。但是,每当她再去自习时,都一定不会忘记带备用的衣服。她坦言,如果哪天再发生这种事情,她宁肯冷死,也不会求救于他。
当时听完,孙菀还觉得马蕊有点太骄傲,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有时候骄傲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失望。
深吸了一口气后,孙菀判断了下地理位置,壮起胆子往大街的方向走。
寂静无声的巷子里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衣服的摩擦声。她紧握着拳,快步往前走,然而,她的脑子里却不争气地开始轮播恐怖片的画面。
就在她情绪绷到最紧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什么东西坠地的闷响。她猝然顿足,猛地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她大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骄傲不骄傲的,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拨萧寻的电话。
耳边不断响着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电话忙音,那段路,她像跑了一个世纪,她心底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因冰冷机械的“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而彻底熄灭。
她大口大口呼着气,心像吸进冰雪一般冷。
她全然忘记了害怕,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她强忍着酸楚拨通了厉娅的电话,几声音乐后,那端传来厉娅的声音,“改变主意了。”
孙菀眨了一下眼睛,一线眼泪滑落,“娅娅,我迷路了。”
“你怎么会迷路?萧寻人呢?你是不是哭了?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孙菀走到一处白惨惨的灯光下,认了认门牌,向她报了一个生僻的胡同名。
厉娅那边静了好一阵才说:“这是在地安门西路……你尽可能地往大路上走,我这就来接你。”
十几分钟后,孙菀终于走到了大街上。她看了下路标,抖着手把街道名发去厉娅的手机上,然后僵僵地站在大街最显眼的地方等着。
风卷着雪花往她身上打去。雪花模糊了路面上的车辆和五色的灯光。这一切映入她蒙胧的泪眼里,扭曲失真得像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
深夜的北京冻得人四肢发僵,她对着手呵了口气,等到搓热了之后又贴在脸上。
街道上,偶尔有出租车闪过,但都是满客状态。她对此不抱希望,遂低下头,机械地跺着麻木的双脚。
就在她快要冻得失去知觉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孙菀!”
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跺着脚。于是,一声更加洪亮的“孙菀”传来。她讶异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冒雪立在她身后,他微锁着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孙菀辨了好一会儿,等到他的眉目更清晰地映在她眼底时,才动了动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卓临城。”
她眼眶一热,一股暖流从她心底涌向僵冷的四肢百骸,怔怔地望着他清隽的容颜,七上八下的心一点点安定下去。
卓临城远远地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接过她手上的伞,毫不迟疑地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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