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臣行事手法酷烈,刚愎霸道。
虽料定此人必不得善终,但是,为师却不愿再与他斗法下去。
清臣,你可知为何?”
贾琮想了想,垂下眼帘,道:“先生可是以为,先生能想到的事,宁则臣必然亦能想到。
可他却依旧赌上了满门的身家性命,所为者,绝非是他自己,而是为了大乾。
先生不赞成其行,却敬重其心。
不愿以私怨,与其斗争。”
宋岩闻言,满面欣慰,道:“清臣资质之高,实为吾生平仅见。
不错,正是如此。
此人本为人杰,胸怀锦绣韬略,实在可惜了……
罢了,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新党如今气势正炙,宁家也是烈火烹油,宫中赏赐不绝……
但愈是如此,愈是祸根!
天下最不可持久者,便是圣眷……”
贾琮闻言,缓缓点头,只是心中到底如何作想,宋岩却难以得知。
纵然你有千般大义,却都不是欺我辱我之由……
宋岩见贾琮如此肃穆,反而笑道:“不要多想了,这些事你现在知道还早了些。
时候也不早了,汝不便在外多留,领了九梅院的人,归家侍奉双亲去吧。”
……
兴道坊,宁相府。
小书房内,宁观看着妹妹薄怒的眼神,头疼道:“好妹妹,我都分说了一百回了,迁宋先往琼州,并不是为了报复哪个。
父亲大人何等人物,怎会如此行事?”
宁羽瑶哪里肯信,怒道:“兄长莫要以为我是闺阁女孩子,就诓我无知。
这些年三品以上的大员,有哪个迁往恶州为官的?
贾公子指出那伪君子的恶处,分明是帮了我家,也救了我,你们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宁观苦笑不止,道:“哪里会真让他去琼州为官,不过是想让他致仕罢了。
再说那宋先早二年就上过折子,请求致仕。
朝廷担心儿子退了老子也退,舍不得大司空这最适合镇守工部堂口的道德完人,才不得不压着不放。
可宋先身为江北布政,掌一省民政、财政,何等紧要之位,却阻挠新法大行,消极怠惰。
念及松禅公之名,父亲甚至亲笔书信于他,解释过新政大行的必要性和紧要性,依然无果。
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纵然没有妹妹这回事,也当是如此。
只不过正逢其会罢了……”
宁羽瑶到底年轻,又是闺阁女子,未曾接触过多少朝政和政争,闻言信了大半,只是苦恼道:“可是这让人家怎么想嘛~”
宁观心中冷笑一声,面色却不显,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我的好妹妹啊,为了让新法大行,改善国运,让亿万黎庶得以活命,父亲大人殚精竭虑,顶着多少骂名和诋毁毅然前行,连哥哥我也费尽心力,不求青史留名,只望助父亲一臂之力。
这等时候,你让我们去想一个少年心里怎么想?
我们很为难的……”
宁羽瑶闻言,羞愧满面,红着脸道:“我并不是不懂事,只是……”
见宁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宁羽瑶心里一阵心虚,一跺脚,道:“算了算了,不理你们了,真是头疼死了。”
说罢,一扭身转身离去。
待宁羽瑶去后,宁观方收敛笑容,面色渐渐肃煞起来。
宋先之事,当然不会那样伟光正。
宁则臣何许人也,执掌天下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言出法随!
不管那竖子心存何意,只要他危害了相国之权威,就要承受宰辅的雷霆一击!
此行并非泄愤,只是若不强势压制这等势头,本就凶险的局势,便极有可能崩坏。
若不是贾家一门双公,余荫太重,此次就不只是一个宋先那么简单了……
宋先多半是去不了琼州的,不过,曹子昂这个新科状元,今日却已经“主动”上书,请求前往琼州为官。
想来日后,再无人敢轻逆相府威权!
至于那个贾琮……
想起方才宁羽瑶的神色,宁观微微皱起眉头来。
……
公侯街,荣国府。
荣禧堂后夹道北,粉油大影壁后王熙凤小院。
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此处就从贾府最炙手可热所在之一,成了几无人问津之处。
琏二爷偷小姨娘,被大老爷撞破后追杀,削去半片耳朵不说,更累得嫡母几乎致死。
这等丑闻在贾府传的沸沸扬扬,再无贾琏立身之处。
闯出这等天祸来,东府珍大爷已经以贾族族长的身份,上书宗人府,废黜了琏二爷世子之位。
也就是说,日后荣国府这份家业,和他再不相干了。
想来,日后他也无脸见人。
贾府的奴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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