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道:“事关孝道,老爷也没法子的。再者,若是这个时候三哥哥还不回来,于孝道上有亏欠,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日后纵然做了官,也会有人拿此事弹劾。”
林黛玉闻言,又唏嘘一声,以她灵慧的心思,也想不出此局怎解。
探春叹道:“林姐姐,我什么样的处境你也清楚,往常心里何曾不苦?
可自从知道了三哥哥那些事后,往日里憋闷在心里的苦,好似都不算什么了。
和三哥哥比,这世上又有几人,配一个苦字?”
言罢,探春眼中滚下泪来。
林黛玉语滞之下,却再也不提委屈二字,想起那道身影,怔怔出神。
他会怎样做呢……
……
曲江池,杏花亭。
与其是杏花亭,不如是杏花厅。
因为曲江池边的这座凉亭,远较寻常亭轩广阔。
若只大,却还不算有趣。
有趣的是,有两湾浅浅的溪流,一内一外,在亭间循环流淌。
两条由鹅卵石铺就的河道,蜿蜒在亭间各石几前后。
不用多言,此溪流自然是为了曲水流觞之用。
不过,此处曲水更有一处不同。
内溪流是在诸多石几间循环,方便众人一览彼此诗作。
而外溪流,却是顺着一条渠,潺潺往皇城内芙蓉园流去……
遥遥望去,芙蓉园内紫云楼若隐若现。
因此,每人诗作都要誊写两遍……
堪称妙处!
因为今日琼林宴,本就为新科进士所设。
所以能来者,八成以上皆身着簇新进士服。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今科状元曹辰曹子昂。
今日琼林,他便为东道!
再依次依照名次,榜眼、探花、二甲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
一溜的排下去。
不过,自然不可能将三榜进士全都请来。
多则无趣。
实则,连二榜进士也未来过半,只请了二十五人。
不是进士身份的,更是只有六人。
贾琮认识两人,都是国子监监生。
一是周隆周剑文,另一个,则是赵伦赵原阳。
两人经义文章火候十足,今科未中,只是因为运气不好都生病误了考期。
下科不十拿九稳,但也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就是三鼎甲之位,也未必不能争一争。
因此二人能来。
剩余四人,包括贾琮在内,分列当下长安城内“琴棋书画”年轻四绝。
起来,亦算是魁首之列。
不过,贾琮六人到底还未得进士身。
在这个读书人掌握世间大权的时代,没有进士身份,一切都是虚的。
连进士身都还未得,其实还算不得真正的读书人……
所以他们六人坐于后面。
又因为贾琮最幼,所以坐于末位……
此等文会,纵然出身再高,也只以功名年岁为序。
不过,偌大个杏花亭内,并非只有这三十四人。
除却他们外,还有另外一批人。
举办风流文会,若是少了名妓相陪,又怎配风流二字?
唐人孟郊的一首登科后,道尽了千古文人士子的幻想: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哪一个读书人,都想有看尽长安花的一日。
此花,便是名妓之花。
今日,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便要看尽长安众花。
平康坊七十二家青楼,一共派出了七十二位镇馆花魁。
可以,整座长安城的花魁,悉数自荐而来。
不为金银,只为扬名!
二甲进士都只能进二十五人,这等超高门槛的盛会,只要参与,就足以让她们的身价飙升。
哪里会有人提及劳什子阿堵物。
除了每位琼林席上有一位花魁外,多出来的,或负责琴乐之声,或负责焚香之艺,还有的负责插花和茶道。
均是大家,且花容月貌。
新科进士与名妓间,谈笑风生……
当下这杏花亭内,可谓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不过,贾琮除了先前不动声色的留意了番今日的东道主,今科状元曹辰曹子昂外,并没有与太多人交流。
不是他崖岸自高,实在是……
众人金榜题名后的火热心气儿还未消尽,此刻也只将彼此同等身份的放在眼里。
譬如一甲进士多与一甲进士平等聊,与二甲进士聊时,则多了层俯视。
二甲进士多与二甲进士聊,与一甲进士聊时,则多了分卑微……
而不管一甲进士还是二甲进士,面对“编外人员”时,那语气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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