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满门都要遭殃。你是猪脑子啊?!还是在这与朕顽以退为进的戏码?其心可诛!”
贾琮满头大汗,叩首道:“臣怎敢有此心?只是……只是臣适才实还不能想到,废黜数千年来苛政,解救亿万黎庶于苦难,延大乾国祚亿万年仁心圣德之君父,会……会……”
言至最后,贾琮竟哽咽难言,伏地痛哭起来。
许是到了生命最后关头,崇康帝的心也软了起来,听闻这等良心之言,他的眼圈竟也隐隐泛红,不过还是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朕现在又没死,你哭哪门子的灵?”
不过在戴权和苏城的劝谏下,崇康帝按下波动的心绪,恢复平静道:“贾琮,如今你和贾家唯一的生路,就是给朕当好锦衣卫指挥使,掌好你手中的权柄,护好朕的皇儿,也是你的外甥,扶持着他,坐稳这大乾的江山!若不然,任何想要谋逆之贼,必先铲除你贾清臣,再灭你满门!”
见贾琮面色发白,眼中说不出的失望之色,崇康帝气的生生想笑。
他是真的相信贾琮没有对权力上的野心,这几年的观察来看,只要能让属下解决的,贾琮统统交给属下去解决,极不耐政务。
这样的人,怎会贪恋权力?
真正有权势之心的,当如他崇康皇帝,事必亲躬,恨不得将天下大权一手操之。
而如贾琮这般,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和“明月几时有”一心风花雪月的书生,最大的心愿,的确是当个世之名士。
且看看这混帐家里那些勾当,左勾一个右搭一个,美婢一次睡两个……
难成大器!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公,想得到的人,拼了性命都得不到,得到了,也守不长远。
而不想得到的人,往外推就推不出去……
何谓造化弄人?便是如此吧。
不过越是如此,崇康帝越不会放贾琮去逍遥快活。
他看着贾琮,缓缓安抚道:“你放心,朕金口玉言,答应过你的事,自会兑现。只是事情发生了变化,一旦朕龙体不适,陷入昏迷,朝局又会出现波荡。彼时,朕需要你出面镇定京中局势。但朕会留下遗诏,等到朕的皇儿亲政之后,会恩赏晋升你为世袭罔替之荣国公,世世代代做富贵闲人!贾琮,朕少有向人这般许诺。这次也不会大封于你,让你落到功高不赏的境地,不是在恩赏你,是在害你,望你体会朕的一片苦心。”
贾琮闻言,自知躲不过,轻轻一叹后,叩首道:“陛下如此皇恩浩荡,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只是臣不妄自菲薄,但也不敢骄狂自大,以锦衣卫的实力,实在难以承继陛下重望。臣有自知之明,自承爵袭官以来,看起来大权在握,威风凛凛,实则狐假龙威,倚仗着天子的圣眷皇威行事,自然无往而不利。可一旦……臣实在没有信心,安稳朝局。臣于鄙贱微末间受陛下简拔至冠军侯,并不畏死,唯恐辜负圣上所望,若此,则死而无颜面见圣君。”
崇康帝闻言哑然失笑,看着惶恐不安的贾琮,心中暗叹,到底还是太年轻,难道他以为朕会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他一人身上?
摇摇头,崇康帝道:“爱卿安心,朕自有安排,不会让你空手上阵的……且除了爱卿之外,朕还会再留几个顾命辅政大臣,你们合力为之,必能辅佐承嗣之君,安稳亲政。”
……
待贾琮有些面色沉重压力巨大的跪安,并奉命前往龙帐去见元春后,紫宸殿大太监苏城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陛下,贾家后宫有娘娘,前朝有一操持大权的锦衣卫指挥使,当下无事,还能稳住小主安危。可若有十数年的发展,那……”
不要说什么母子,在皇权面前,父子都能反目成仇,母子就不行了?
青史之上,为皇权二字反目成仇的母子还少了?
在以孝治天下的当下,太后对皇帝有天然的制约权。
若再有强大的外戚作为前朝臂力,那么对皇帝简直拥有废立之力!
崇康帝自身受了一辈子的桎梏,难道还要让幼君受这等苦楚?
戴权也罕见的没有为了反对而反对苏城,附和道:“是啊,主子,不可不防啊。”
他素来和贾琮不睦,自不愿见他坐大,这个时候不开口反而诡异……
苏城是自崇康帝于潜邸时就颇受重用的内监,地位与旁个不同。
所以崇康帝并未怪他多嘴,只漠然看了戴权一眼,让他闭嘴后,淡淡的道:“不用你们多嘴,做好你们本分事。”不过见苏城面色担忧,还是多说了句:“朕难道还不知,母壮子幼非福耶?”
此言一出,苏城眼睛一亮……
在崇康帝身后,为他施针的张老供奉,执针的手却不可自抑的颤了颤。
这便是天家啊……
汉武晚年因巫蛊之祸迫死戾太子,大肆株连,幸而晚年得子,然为防母壮子幼,复吕后之祸,汉武命其宠妃钩弋夫人活活殉葬。
显然,苏城能想到的事,帝王之术早已炉火纯青的崇康帝不会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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